按：郭子然是雅典大学神学博士生，其研究领域是圣帕拉玛斯神学，拜占庭神学。本平台有幸邀请到郭子然在读博士为我们讲《圣帕拉玛斯关于神的本质与神的能量之希腊哲学背景篇》。
注：本文讲稿和问答环节由吴宗蔓姐妹整理。本文经郭子然修订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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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稿正文
圣格里高利帕拉玛斯神学之“神的本质”与“神的能”之古希腊背景探讨
今天的主题来自主讲人博士论文最核心的部分。该论文的题目为《圣格里高利帕拉玛斯作品中神学与哲学的联系》。
如果说西方拉丁教会集大成的人物是托马斯阿奎那，那么东正教会集大成的人物就是格里高利帕拉玛斯。虽然圣格里高利帕拉玛斯是一位伟大的神学家，但是他的神学作品也与哲学相关。这非常微妙。因为，一方面格里高利帕拉玛斯批判古希腊哲学，认为这是魔鬼的智慧。作为一位神学家，他看到古希腊哲学中很多内容与基督教神学不相容。但是，另一方面，作为一位教父传统的继承者，格里高利帕拉玛斯与之前的教父一样，借用了很多古希腊哲学的概念以及方法论。
主讲人论文的思路主要围绕一些方法论问题，探讨格里高利帕拉玛斯作品中神学与哲学的联系。神之本质与神之能的区分是主讲人的论文中最核心的一部分。今天在此给大家介绍一下主讲人论文这部分的思路。
帕拉玛斯生平
圣山少年修士
帕拉玛斯是拜占庭末代王朝——巴列奥略王朝的一位神学家。他出生在当时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的一个贵族家庭，接受了极其优良的世俗教育。拜占庭的贵族子弟，不论将来是做世俗的工作——律师或者官员，还是出家做修士或者神职人员，都要接受系统的、与古希腊教育相关的世俗教育，系统地学习亚里士多德哲学与伯拉图哲学。
与其他贵族子弟一样，帕拉玛斯在君士坦丁堡也接受了良好的贵族教育。并且在君士坦丁堡牧首菲罗忒奥斯 科克诺斯（Φιλόθεος Κόκκινος）为其撰写的圣人传记中提到，帕拉玛斯展现出对亚里士多德哲学深刻的理解。当时传授帕拉玛斯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教师是当时拜占庭一位知名的人文主义者——狄奥多若 梅多克忒斯。梅多克忒斯（Θεόδωρος Μετοχίτης）对于当时拜占庭世界古希腊哲学的复兴，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但是因为帕拉玛斯更希望出家做修士，过一种属灵的生活。所以他在没有接受完整套世俗教育的情况下，就从首都君士坦丁堡来到现在位于希腊的阿索斯圣山，出家修道了。这对他之后的作品对于哲学的应用有影响：其作品对于亚里士多德哲学作品的引用非常显著，对柏拉图的引用则比较少。这是因为在拜占庭的教育中，会首先传授亚里士多德哲学。亚里士多德哲学的修辞学、逻辑学，会为之后的哲学的教育奠定基础。而在世俗教育最高级的阶段才会传授柏拉图哲学。
所以柏拉图哲学对帕拉玛斯的直接影响不及亚里士多德哲学那么明显。但帕拉玛斯的神学与柏拉图哲学的联系还是很深刻的，原因如下：
虽然在世俗教育中，帕拉玛斯没有学习柏拉图哲学，但是他自己阅读了柏拉图的作品。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帕拉玛斯在对于之前的教父，尤其是宣信者马克西姆的思想的继承与发展中，也沿用了教父思想中的柏拉图与新柏拉图主义。 帕拉玛斯作为一位修士，他希望能安静地过一种祈祷、苦修的生活。但是静修主义争论的爆发，让帕拉玛斯从一位默默无闻的修士，成为了一位举世文明的神学家。
静修主义争论
当时在拜占庭帝国有一位修士叫做巴尔拉姆，他来自意大利南部的希腊人家庭。虽然意大利南部当时已经处于拉丁政权的统治下，但还是有很多讲希腊语的人，巴尔拉姆便是其中之一。他对东方教会的修道方式很感兴趣。所以他也和静修主义的修士们接触。
静修主义是在拜占庭后期兴起的一种修道主义运动，它在之前的修道主义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以祈祷与苦修为中心。例如大家听说过的念耶稣祷文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当然静修主义涵盖的范围会更广，其核心可以理解为通过祈祷来达致内心的平静，从而进一步接受圣灵，接受上帝的光照，与主合一。
巴尔拉姆对东方的静修主义传统感兴趣，但是他对静修主义里的修行方式不太理解，或者产生了误解。静修主义的修士认为通过祈祷，人可以通过肉眼见到上帝的光照。巴尔拉姆有很深的神学修养，他认为这是异端的思想。因为神的光是超越性的，肉眼怎能可见？
巴尔拉姆在当时的东罗马帝国有很多追随者，他们也认为静修主义传统在神学上具有异端性。因此，帕拉玛斯被静修主义的重镇阿索斯山的修士请出来，为静修主义传统辩护。在这场争论中，帕拉玛斯系统性地发展了他的神学。
经过了很多波折，在此期间，帕拉玛斯甚至在君士坦丁堡被软禁了一段时间。因为当时的静修主义争论不仅是神学争论，它也与当时拜占庭的政治力量有关。但是，最终1351年君士坦丁堡的教会会议确立了帕拉玛斯神学的正统性，以及其神学为之辩护的静修主义修行方式的正统性。
塞洛尼卡大主教
之后帕拉玛斯被选为了塞洛尼卡大主教，塞洛尼卡是非常重要的城市。当时是东罗马帝国继君士坦丁堡之后的第二大城市，现在也是希腊共和国继雅典之后的第二大城市。
一些帕拉玛斯论及神能问题的主要作品
- 最主要的是《维护神圣静修者三论集》。这部论著是帕拉玛斯与他的第一位反静修主义的辩论者巴尔拉姆争论时写作的。这应该是帕拉玛斯作品中最长的作品。这部作品有中文译本，译者为北京大学研究俄罗斯哲学的徐凤林老师。
- 另外是《被囚禁时期诸信件和其他护教作品》，还有一些不是特别长的专著——《论人的神化》、《论神的能量》、《论同一与分别》（上帝既是具有一体性的，但是神能又有多种）、《与巴拉姆主义者有关神显的对话》等。
- 还有一部作品非常重要《自然哲学、神学、论理学与实践的150章论述》。所谓150章，每一章都很短，所以整部作品并不长。但这部作品之所以重要，在于帕拉玛斯在其中系统性地归纳了他的神学思想。 但除了《维护静修主义的三部论著》之外，其他作品都没有中文译本。一些常用的欧洲语言，如英语、法语、德语也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有译本。
如果做学术的朋友能阅读古希腊语原文的话，塞洛尼卡亚里士多德大学神学院的教授克里斯托斯和他的学者朋友们，经过几十年整理出了全套的帕拉玛斯作品集。虽然意大利也出版过相关的版本，但不是全集。塞洛尼卡的全集是最出名的，一共有六册。大家如果想研究帕拉玛斯的话，克里斯托斯的这套全集非常重要。
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的本质与能量
我们首先看一下本质与能在古希腊哲学的背景。帕拉玛斯作品中的神的本质与神的能虽然是神学的概念，但是它们的来源是古希腊哲学。此处有些思路是中国人民大学的哲学博士生陈兵兵博士提供的，主讲人向他致谢。
能量揭示本质 在纯哲学研究中，中文一般不会把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的ενέργεια翻译成能量。因为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ενέργεια的意思是活动或者实现活动。但因本讲座是关于亚里士多德哲学概念ενέργεια在神学中的运用，所以在这里还是把它称为能量，在此向大家说明。
亚里士多德在《行而上学》中，提到了能量揭示本质。一个事物有一个事物的本质，即这个事物之所以成为这个事物的本质。而每一个本质都有相应的能量。例如：作为本质的人，通过实现人价值的一些活动体现出来。可以实现人价值的人之活动，和实现动物价值的活动是不同的，因为人和动物的本质是有区别的。19：12
《形而上学》中提到：“但一切是者（古希腊语中本质ουσία与古希腊语里面的“是”Ον这个词相关。）都与一个中心点有关系，这个中心点是确定的东西，它毫无歧义被说成实体。”使一个事物之所以成为这个事物的实体就是本质。
能量与运动的区别 既然能量在亚里士多德作品中是活动的意思，那它与一般的运动有什么区别？此处引用美国的学者David Bradshaw的几点总结：
- 一、一般的运动是有终点的，但是能量是没有终点的。
- 二、运动是指向一个目的的，但是ενέργεια活动或者实现活动，它本身就含有目的性。 能量或者活动跟运动κίνησις是有区别的。另外，在亚里士多德作品中，运动ενέργεια有双重含义，一方面它指活动，另一方面它又是实现活动，即活动的目的。
现实与潜能 亚里士多德哲学中很重要的一个概念是εντελέχεια。亚里士多德哲学中一切活动都带有目的性，这种目的性被称为εντελέχεια。目的性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与潜能δύναμις相对。
亚里士多德哲学中另一个与之相关的一组概念就是形式与质料。亚里士多德把所有的事物都分成形式与质料。一个事物首先有质料，即有物质做依托，但同时它又需要有形式。一个事物如果只有质料没有形式，是无法完满的。亚里士多德哲学体系中所有的事物都是由形式与质料组成的。
例如：如果说人的身体是质料，那么灵魂就是形式。只有身体——质料的人，不能成为一个活人，必须有灵魂为其提供形式，为人提供形式的灵魂才是人存在的目的。因为人借以实现其价值的情感生活、理性生活，都是作为形式的灵魂提供的。
亚里士多德哲学中，潜能和实现（ενέργεια）是有区别的：因为潜能的定义是：“在最原始意义上，潜能的主要规定是在他物中作为自身中或他物的变化的本源。”（《形象上学第五卷》）潜能即等待被实现的一部分。他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建房能力不在房中而在建筑者中；一位医生病了，他有为自己治病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不是作为病人而是作为医生才存在的，所以尽管在自身中，却是作为他物。“实现”（energeia，通常译为“现实”，它是个合成词，直译为“在活动中”）是与潜能相对而言的另一种事物存在状态，即存在着的事物自身或获得了自己本质的事物。例：在母胎中的胎儿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但是它有具备成为一个人的潜能，在他出生后，可以成长为一个完成的人。每个事物都是有潜能的，而潜能是由质料确定的。但是在有潜能的基础上，潜能还要等待被实现。
刚刚提到的ενέργεια有双重含义。它除了活动，还有实现活动的含义。但是εντελέχεια和ενέργεια还是有区别的。εντελέχεια更注重于结果。而ενέργεια更注重过程。但是在基督教神学的帕拉玛斯作品中，这两个词几乎是同义的。
第一因问题 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能量ενέργεια不仅仅是我们理解的日常生活中的活动，或者是实现活动，虽然它有时候也这么运用。但是在某些语境下，对亚里士多德而言，能量是具有神性的，因为它与第一因相关。 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的第一因就是宇宙的推动者。虽然亚里士多德没有一个很明确的像基督教的造物主的概念。但是他认为一切的运动都有一个第一因——第一推动者。而第一推动者确定了之后所有的运动，所有的运动都可以前溯到第一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把第一因ενέργεια理解为具有神性的，因为它确定了世间的所有运动，世间所有的运动之可能性依赖于第一因。
普罗丁诺与新柏拉图主义中的能量，以及其通过狄奥尼索斯在基督教神学中的应用
之后，新柏拉图主义最伟大的哲学家普罗丁诺发展了亚里士多德的思想。虽然是新柏拉图主义，但新柏拉图主义已经是把亚里士多德哲学和柏拉图哲学结合在了一起。 普罗丁诺是三世纪时，埃及亚历山大的一位哲学家，他后来去罗马生活。他一方面继承了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很多观点，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尝试把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结合在一起。甚至可以说，在主要方面，普罗丁诺尝试用亚里士多德的一些概念和方法论去发展柏拉图主义，所以被称为新柏拉图主义。它跟柏拉图主义本身是有区别的。 有这么几点，对于之后的基督教神学影响深远。
实现与潜能的合一 第一是实现与潜能的合一。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潜能δύναμις和实现ενέργεια两者虽然有关联，但还是不同。因为潜能是等待实现的，而实现它本身就是活动的实现ενέργεια。但是在普罗丁诺哲学中ενέργεια和δύναμις可以说是同义词。
太一的超越性与流溢说 因为普罗丁诺哲学中的一个核心观念是太一。他认为世间万物的源头都是太一，类似《道德经》中的“道”，是一个超越性的原则和源头。它虽然超越一切，不可言说。但是一定要去描述它的话，普罗丁诺认为最合适的概念就是太一。这个概念也是从柏拉图主义中延续下来的。因为柏拉图在《巴门尼德篇》中就探讨过“一”的问题——一切都来源于一。 太一具有超越性，它超越一切不可言说。但是它又是一切的源头。在新柏拉图主义流溢说的这套哲学体系中，太一在自身无损的情况下，流溢出了世界灵魂。世界灵魂又流溢出了个体灵魂，个体灵魂再往下流溢的话，就有人的身体，和不同等级的物质界。简而言之，即太一在无损自身的情况下产生出了其他位格。基督教神学中的核心概念三位一体位格用词ὑπόστασις也来源于新柏拉图主义。
双重主义 普罗丁诺为什么要提到实现与潜能的合一？ 这与他的太一观相关。因为对于普罗丁诺来说，太一是不具有潜能的。因为像亚里士多德也提到过，第一因就是纯粹的实现。31:20普罗丁诺认为对于太一来说，潜能它本身就是其活动的实现。所以普罗丁诺也提到过双重行为。
美国学者大卫布兰德萧著有《东方与西方的亚里士多德哲学形而上学与基督教世界的区分》一书。这本书探讨了东方希腊哲学和西方拉丁哲学，对于亚里士多德“能”观念的不同的运用，在神学上如何造成了东西方神学不同的理解。
这本书里布兰德萧提到了普罗丁诺哲学中的双重行为。太一在流溢的过程中，生成了其他的位格、世界灵魂和个体灵魂。但是它本身又是毫发无损、保持圆满的。那么太一如何在生成其他位格，生成万物的基础上，保证自身的完满？
对此，普罗丁诺提出了双重行为。在流溢的过程中，既有内在的行为，也有外在的行为。所谓内在的行为，即流溢是太一本身的行为，与外在不相关，但是这内在的行为同时又跟外在的行为相契合。即完满的内在行为与其外在的行为在契合中生成了万物。33：36
之后的新巴拉图主义哲学家，例如普罗克洛、达马希乌斯，也发展了普罗丁诺的思想。而新柏拉图主义正是通过迪奥尼索斯，学者一般称他为伪迪奥尼索斯。在传统中认为他是保罗使徒在雅典传道时的追随者，但是学者一般认为他是五六世纪的一位叙利亚作家。他受到新柏拉图主义，尤其是的影响，把新柏拉图主义的观点给基督教化了。
帕拉玛斯之前的教父对于本质与神能在基督教神学中的诠释
尼撒的圣格利高里卡帕多西亚教父圣三神学中本质与能量之区分 非常有意思的是，最早区分上帝本质与能量的并非正统神学家，而是异端神学家基齐库斯的欧诺姆。 欧诺姆认为耶稣基督作为上帝的第二个位格，是不含有神性的。欧诺姆的逻辑如下：他与亚里士多德观点一样——上帝的本质是不可生、无生的，像圣父一样。圣子是受生的，但是没有人会生出圣父来。无生的上帝本质，要通过能来揭示自己，而上帝的能就是耶稣基督。由于上帝的能要低于本质，所以耶稣基督低于圣父，他本身不是神。
卡帕多西亚三教父之一的尼撒的圣格里高利，他如何驳斥此观点？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对欧诺姆说：“我也同意你区分上帝的本质，但你区分的不彻底。因为上帝的本质不仅仅是无生的，它也是不可认知的。因此你说的圣父的无生性、以及圣子被圣父所生，这是专属于某个位格的特点，都是与上帝的能相关的。因为上帝的本质是不可知的，所以他通过能来揭示他的位格。不同的位格是不分高下的，因为他们都反映了上帝的本质。”
这时的“能量”已区别于亚里士多德哲学和普罗丁诺的新柏拉图主义哲学中作为活动的意思了。它在尼撒的圣格里高利和欧诺姆的讨论中，ενέργεια已经具有基督教神学的含义了，即上帝的造世之能。上帝通过他的造世之能创造世界，并且在受造物中揭示其自身。
宣信者圣马克西姆与大马士革的圣约翰神学中的诸言相（λόγοι） 之后是宣信者圣马克西姆与大马士革的圣约翰神学中的一个很重要的观念。在这里不是ενέργεια而是λόγος，复数就是λόγοι。因为帕拉玛斯在发展他的神能神学的时候，经常引用圣马克西姆作品中对λόγοι的描述，来论证其神能思想的正统性。
主讲人借用一个佛教术语“诸言相”来翻译λόγοι。什么是λόγοι？它不是上帝的本质，因为上帝的本质是不可见的。但是λόγοι它反映了上帝的特性，比如上帝的美、善、全能。这些都称为λόγοι。 虽然宣信者马克西姆的λόγοι，与帕拉玛斯的神能联系密切。但还是有两点区别。
第一，圣马克西姆作品中的λόγοι，最终跟上帝的第二位格Λόγος耶稣基督相关。所有的λόγοι都有基督论的意义。 第二，宣信者圣马克西姆的继承者大马士革的圣约翰，他在神学中虽然也会提到ενέργεια，但是圣约翰作品中的ενέργεια作为神能，它的含义比帕拉玛斯的神能的含义更为广泛。此处不展开细说。 一方面帕拉玛斯总结了之前教父相关的思想，但另一方面，每一位教父对于具体观念的运用还是有所不同的。
新神学家西美昂与尼基塔斯 斯特塔托斯对于本质不可接触之神性之参与 另外，在大马士革的圣约翰之后，新神学家西美昂——十一世纪君士坦丁堡斯督狄S修道院的一位修士，他对拜占庭中期修道主义的复兴有很大贡献。他也留有很多神学作品，但他的神学作品与灵性作品密不可分，所以系统性也不强。之后他的弟子尼基塔斯 斯特塔托斯（Niketas Stethatos）更系统地总结了他的观点。在《诗歌》中，新神学家西美昂（42:27）提到上帝的本质与能的区别，虽然他用的词汇跟帕拉玛斯不一样。 主讲人将引文大致译为：“看起来神的本质是不可被认知、不可被接触的。但是人可以通过神的能、神的恩典接触神性。”（《诗歌》）
神的本质与能量之区分
圣帕拉玛斯如何总结之前的哲学和教父神学的观念，来为自己的神学服务？
问题缘起——对于塔博尔山神显之光的争论
前面已提到问题的缘起是静修主义的争论。 在《圣经》中，基督在塔博尔山向三位宗徒显示出了自己的神性和光芒。这在静修主义争论中成为了焦点。帕拉玛斯的对手认为塔博尔山的神显之光是象征性的，它本身不是非受造的。而对于静修主义者，包括帕拉玛斯来说，塔博尔山神显的光是非受造的，而且能够圣化人。
区分神的本质与能量的必要性
帕拉玛斯神学中最核心的一点是神的本质与能量的区分。因为神的本质是无法接触的，人如果想实现神化，只能通过神的恩典，或者神的能量，才能参与神性。所以对帕拉玛斯来说，区分神的能量与本质是必要的。从其中可以看到亚里士多德的影响，因为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每一个本质一定会有相对应的能量。本质和能量虽然是不同的，但是在帕拉玛斯的神学体系中，能量又完全反映本质。所以通过能量，人对于神性的参与也是完全的。在亚里士多德作品中也是这样。虽然本质和能量不同，或者说本质和本质的活动不同，但是本质的活动和本质是相对应的。
神能和圣三一神学的联系
帕拉玛斯的作品中有大量的内容论证圣三一神学。因为当时有很多人怀疑他，甚至教会也谴责过他，当然背后有政治的原因。所以帕拉玛斯为了证明他的正统性，花了大的篇幅论证神的能。他对于神能的观点，可以和传统的圣三一神学相对应。 主讲人将引文大致译为：“确实如此，神的意志是一致的。神的能与神一致的意志相关，而它同时属于神的三个位格。神的能量来源于圣父，因为圣父是圣子和圣灵的源头。神能的源头虽然是圣父，但是圣子将它带出来，最终圣灵将它显示出来。因此神的能同时与三个位格相关的。”（《150章》中的112章）
帕拉玛斯神学中存在非受造神能和受造神能之区分吗，有关人的神化问题
所有神能都是非受造的
圣帕拉玛斯神学中，最本质在于神的本质与能有分别，与此同时，神的能又完全反映神的本质。但仅仅这么理解帕拉玛斯神学远远不够，如果深究，可以发现更复杂的问题。例如：帕拉玛斯神学中存在非受造神能和受造神能的区别吗？
因为，在东正教神学中的神能ενέργεια基本上跟西方拉丁经院哲学，或者说经院神学中的恩典gratia是对应的。但经院神学中中，区分受造的恩典和非受造的恩典，所以可以提出同样的问题：在东方的神学中存在这个区别吗？
帕拉玛斯的回答是所有的神能都是非受造的。这也是为了回应他的辩论对手巴尔拉姆，可能还有之后的辩论对手阿卡狄诺斯。他们指责帕拉玛斯思想不正统，认为帕拉玛斯创造了两个神，即双神论。上帝的本质是一个神，而上帝的能又是一个神。即一个更高的神，一个更低的神。
对此，帕拉玛斯回应道：“这样的理解是错误的。虽然我区分神的本质和神的能。但是所有的神能都是非受造的，都具有神性。所以我没有区分两个上帝。”
神能的时间性和偶然性
但是，在帕拉玛斯的神学体系中，继续深究会发现。一方面帕拉玛斯说所有的神能都是非受造的，因此是绝对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提到神能具有一定的偶然性。因为神能体现在造物中，并且给予人以圣化，所以它不可避免地带入了时间性。因为受造物与时间性相关。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神能似乎具有偶然性，但又不是偶然性。用帕拉玛斯的话来说，就是类偶然性。从中可以看到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影响——亚里士多德认为所有事物都有必然和偶然的区分。
因为帕拉玛斯涉及神学体系的作品，都是在和三位主要对手巴拉姆、阿卡狄诺斯、格里高拉斯（53：00）辩论中写下的。所以有些概念比较模糊，不是那么具体，很多内容也重复出现。有些问题，主讲人感到帕拉玛斯作品中没有很明确的、系统化的回答。比如上面提到的必然性与偶然性的联系。
一个可能没有彻底解决的问题
另外，还有神能的同一性和多样性问题。如果看希腊语原文，帕拉玛斯作品中“神能”一词有时候是单数：神的本质是单一的，神的能也是单一的；但有时候又是复数形式，因为神的能分很多种。例如：神对于受造物的统治、治理是一种神能，但是还有其他的神能。
如何解决神能的同一性和多样性的问题呢？上面提到过神的能同时属于三个位格。但是每一个位格，圣子、圣灵是不是有独属于该位格的神能？人在神化的过程中，如何通过接触众多的神能，最终被同一神能圣化？
以上问题在帕拉玛斯作品中可能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答案。 但是，之后的一些帕拉玛斯主义神学家，照着这些思路进行过思考。主讲人认为如果未来想发展正教神学，也可以沿此思路继续思考，继续完善帕拉玛斯关于神能的神学。
对于神能主动性和实践性的重视，帕拉玛斯神学的独特性之一
超越理论与实践的能动性
不论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还是大部分教父，会强调对于神的冥想，比实践美德的苦修更重要，当然后者也很重要。但是帕拉玛斯认为人与神合一的过程中，能体现出能动性。而这种能动性具有实践性，超越一般人所理解的理论与实践。56:27
尼撒的格利高利的灵性永久进步理论
另外，帕拉玛斯的作品也体现出尼撒的格利高利的灵性永久进步理论。 ἐπέκτασις (56:43)神的本质本身是不可见的。但是通过神能，人可以参与神的本质与神性。即使在来世，这种参与也是无穷尽的，灵性的进步可以永不停息。
帕拉玛斯神能思想与人学的关联
可能受到奥古斯丁的影响
一方面，帕拉玛斯认为灵魂中有圣三一的形象。这可能受到圣奥古斯丁的影响，因为虽然帕拉玛斯可能不懂拉丁语，但是在巴黎奥略王朝时期，圣奥古斯丁的作品，被当时的一位拜占庭学者普拉努德斯（57:30）从拉丁语翻译成了古希腊语。因此他可能读过圣奥古斯丁的《论三一》。很多研究帕拉玛斯的学者也都在讨论圣奥古斯丁对帕拉玛斯的影响。
神化是人灵魂潜能之实现
上文提到过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能量或者说活动、活动的实践与εντελέχεια是有关联的。虽然人的灵魂本身也是受造的，但是因为它蕴藏着人的形象。所以可以说，神化是人灵魂潜能之实现。因为，在《创始记》中，人是按神的形象和相似性创造的。我们每个人都有神的形象。我们因为有罪，达不到与神的相似。但是通过神化，我们可以实现灵魂的潜能，达到与神的相似性。
人乃造物之中心，高于天使
在帕拉玛斯的神学体系中，一方面，天使是高于人的，在相似性方面离神更近。但是另一方面，人的灵魂蕴含着上帝的形象，从这点来看，人甚至是高于天使的。因为人既有灵魂又有肉体，可以把天地万物作为一个小宇宙融合在人内部。天地万物都是以人为中心，通过人的救恩，天地万物也可以得到拯救。在上帝的形象这方面来看，人又是高于天使的。人比天使更完美地拥有上帝的形象。
身体也参与神化
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灵魂是身体的实现。灵魂与身体密不可分，那么如果人的灵魂被神化（1：00：16），身体也会参与神化。但这与古希腊哲学完全不同，因为不论柏拉图还是亚里士多德，都很难想象身体参与神性。
霍鲁日神人协同思想
霍鲁日是二十世纪俄罗斯一位著名的哲学家、神学家、物理学家。他发展出神人协同思想，认为东正教思想的核心是神人协同。如何用他神人协同思想去理解帕拉玛斯的神学思想？可能也是一个可能的思路 霍鲁日教授已经去世了，但他的好朋友——北京师范大学哲学院的张百春老师，对霍鲁日教授的神人协同思想在中国的传播起到了很大贡献，也给予主讲人启发。
结论
虽然帕拉玛斯神学中的一些方法论和概念来源于哲学，但是其应用是不同的。例如：一与多的联系。新柏拉图主义者也考虑这个问题，一切来自于太一，但是太一在流溢的过程中，又产生了众多的世界，那么一与多是什么关系呢？
表面上看帕拉玛斯也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思考的与基督教信仰中的上帝相关。上帝既是单一的、不可分的，但是通过神能，他在面向受造物对于自身的启示中又产生了多样性——例如上帝的真、上帝的善、上帝的美是具有多样性的。那么，如何理解上帝的单一，与他在受造物中的神能的多样性呢？
帕拉玛斯的思考跟新柏拉图主义的思考在形式上是一样的，但是应用是不同的，因为圣帕拉玛斯把这些来源于哲学的概念与方法论应用于神学中。
所以可以说帕拉玛斯既是一位伟大的神学家，但是某种程度上，他又是哲学家。因为他在基督教神学领域，继承了亚里士多德哲学和新柏拉图主义的概念和方法论。而帕拉玛斯与其争论对手进行的虽然是神学争论。但是他的对手巴尔拉姆，阿卡狄诺斯，还有格里高拉斯，也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文主义者。格里高拉斯也是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他们神学的争论与他们背后各自对于哲学，对于新柏拉图主义不同的理解也有关联。
发展帕拉玛斯神的神的能量神学思想的一些建议
加深神能和基督论、圣灵论的关系的理解，避免基督一志论的嫌疑 基督具有神人二性，基督一志论被定为异端。帕拉玛斯反对基督一志论。但是他的作品中有的地方可能会被误解，因为他认为能量不只同时属于耶稣的神人二性，也同时属于三个位格。与能量相似的，神的唯一的意志也同时属于三个位格。怎样去除基督一志论的嫌疑呢？这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双重行为对于神能一与多之调和 在普罗提诺新柏拉图主义哲学中有双重行为，可以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尝试用新伯拉图主义的一些观念，来解读帕拉玛斯的神学。
回归到更广泛的圣马克西姆诸言相神学 虽然圣帕拉玛斯生活的年代比之前的教父要晚，但是在某些程度上，他的神学思想是解读之前教父的，比如说圣马克西姆的神学。所以可以通过圣帕拉玛斯关于神能的神学，某种程度上回归之前的教父的思想。例如：通过圣帕拉玛斯的神学，去尝试更好地理解宣信者马克西姆的神学思想。
思考和自然的关系 现代社会不只社会学家和环保人士，也有神学家思考环境保护的问题。因为在帕拉玛斯神学中，既然人的身体能与人的灵魂一起圣化，那么与身体分享同一物质性的自然，虽然其本身没有神性，但是是不是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分享神的荣耀？如果是这样，那么人类是否也应该更尊重自然呢？许多现实的问题，也可以借由帕拉玛斯的神学思想进一步思考。
一些相关研究书目
塞洛尼卡亚里士多德大学神学院的Mantzaridis 教授（1:08:00）关于研究帕拉玛斯神化著有《帕拉马斯与人的神化》一书，她是用现代希腊语写的，目前有法语和英文译本。涉及帕拉玛斯的研究作品有很多，主讲人选的书目中Meyendorff的《格里高利 帕拉马斯研究入门》比较基本。其他的主要与今天的主题帕拉玛斯神学中的神能思想、或者是与他的人学思想相关。在此选几部展示。
提问与回答环节
主持人：关于λόγος和λόγοι的翻译，我的导师翻译了马克西姆的《释疑篇》，在他的一次课上，我读到关于λόγος和λόγοι的区别。让我想起宋明理学中“理一分殊”的概念。非常相似，但不完全一样。看从什么视角来翻译，如果从宋明理学的角度来翻译的话，λόγος可以翻译为“道”，λόγοι翻译为“理”。这是一种译法，当然也可以按照佛教用语来翻译。
1.圣人怎么理解圣灵与圣体？
答：我的希腊导师Yagazoglou教授，用现代希腊语就帕拉玛斯神学思想与圣餐的联系写过一篇文章。如果这位朋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分享我的邮箱，之后交流。 帕拉玛斯的主要作品《为静修主义辩论三部曲》中可能提到过圣餐。但是据我的印象可能也不多。是不是要更多地从牧灵方面去理解圣餐呢？因为帕拉玛斯他不只写了神学作品，也写过很多布道词，以及怎么达到内心宁静的灵修作品，和灵修书信，着可能更多需要从灵修的方面去理解。
2.《罗马书》中谈到可以从自然发现神性，如何理解？
建议看一下徐凤林老师翻译的三部曲。神学与神学这两个学科是两个方法论，它们有联系又有区别。这也是帕拉玛斯与来自意大利南部Calabre地区的巴尔拉姆争论的焦点。帕拉玛斯承认通过一些哲学的方法，可以从自然发现一些关于神的道理。但是他认为从自然出发，通过人的自然的禀赋和理性，能发现的关于神的道理非常有限，而且与很多错误混杂在一起。如果我们想达到最高级的对于神的认知，从自然发现神性远远不够，只能通过神的恩典。他的对手巴尔拉姆受柏拉图主义影响，并不这么想。虽然巴尔拉姆没说从自然发现神性，但是他认为通过人的最高级理性的活动，也可以发现神性。面对作为哲学家的巴尔拉姆，帕拉玛斯在这一点上毫不妥协。他不否定自然可以发现神性，但他认为这种发现很微弱，而且有危险。因为即使我们在正面理解一些正面事物时，也时常会将错误混杂其中。
3.请介绍一下基督一志论？
当时在敘利亚和埃及有很多一性论者，他们对于帝国是很重要的。教会如果分裂，会威胁到帝国。但基督一性论将神性与人性混合在一起，已经被大公会议定为异端。所以皇帝即使想调和，也不能明目张胆这么说。所以当时拜占庭皇帝为了调和接受卡尔西顿大公会议的正统教会和基督一性论者之间的矛盾。他创造出一志论。不说基督只有一个位格，但是他有一个意志——他作为神的意志和作为人的意志是合而为一的，没有区分。 宣信者马克西姆之所以被称为宣信者。因为他用生命与基督一志论做斗争。因为反对基督一志论，他的舌头和手被割掉了，所以被称为宣信者。而在背后支持他的罗马教宗玛尔定，则为拜占庭皇帝流放到了克里米亚。但是最后，基督一志论还是在681年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上被定为异端。
4.如果研究神的能量，是否需要引入现代物理学的研究？神的能量和量子纠缠有什么关系？
不好意思，这方面不是很了解。但是可以看一下霍鲁日教授的作品，他也是研究量子学的。同时他又提出了神人协和思想，认为这是东方教会的核心。如果能直接读俄语，看一些他的作品是最好的。另外，保加利亚有一位有教父学者研究教父神学，包括圣格里高利帕拉玛斯的神学，与物理学包括量子力学的关系。如果给我发邮件的话，我可以尝试提供一些资料。
5.怎么看徐凤林老师对帕拉玛斯作品的翻译？
主讲人：我看的是俄罗斯移民神学家，在法国和美国的俄罗斯移民神学家Meyendorff出版的《维护神圣静修者三论集》》（1：22：30），他古希腊原文与法语对照的版本。
- 神能类偶然性的呈现，是因神能与人发生互动而产生的吗？
- 主讲人：或者说是它与造物互动产生的。神能如果要体现在造物中，肯定要呈现一定的时间性和偶然性。例如：神对于造物的统治就是神能的一种。但是前提是要有造物，才会有神的统治。而造物是受限于时间性的。
- 主持人：偶然性是由于我们在被造界的时空之下产生的一种偶然性，而不是神能本身是有偶然性的？
- 主讲人：是的，而且这方面我刚刚也提到了，帕拉玛斯他可能没有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至少不是特别的清楚，因为一方面帕拉玛斯他不想承认神能是有偶然性的，一方面又说神能是有类似偶然性的。他可能想通过超越矛盾率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 主持人：我在学宣信者马克西姆的时候，关于λόγοι，简单说，就是神在造物身上的旨意。读原文时，我的一个感受是：λόγοι它是比一个造物的本性更深的东西。例如：我们现在的本性是像流水一样的，有生老病死，造物都这样。但是λόγοι不这样，它还包含来世的信息。从基督教来说，死里复活以后，我们的身体是不朽的，具有一个永恒的、稳困的本性。λόγοι的信息也在里面，我不知道帕拉玛斯是不是有谈到这一块？他与马克西姆的λόγοι的理论应该有不少联系？
- 讲座者：是，他的神能也是带有末世性的。但是这个问题很复杂，我知道在雅典有一位神父，他是迪米特里神父。他是圣马克西姆的专家，其实我也想跟他聊一聊，请教一下关于马克西姆λόγοι的问题
7.对神的本质和能的不同理解对东西方教会对圣灵的不同理解有什么具体影响吗？
主讲人：坦诚的说，这个问题我需要去研究一下。这个问题需要对东正教神学有很深的理解，对于西方中世纪经验神学也要有很深的理解。没法做出回答，不好意思。（修订稿件补充：聖靈由子發是在上帝救世權衡意義上說的（economia），由父發是在神的本質意義上說的。如果不明確區分本質和能，那麼把economia意義上的關係也適用於本質，則會出現和子句）
8 形式与质料如何定义？用灵魂和身体类比是否合适？我觉得质料像肉一样，肉的形式可以是人体，也可以是一头羊？木头是质料，椅子和桌子则是两种形式？
- 主讲人：在亚里士多德哲学中，灵魂可以理解为身体的形式。而且这与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有关，万物都可以归到四因：形式因、质料因、目的因和动力因。
- 主持人：这是否可以以中国人的思维，简单地理解为阴和阳？阳是精微的层面，阴是看得见的层面，有点类似这个？
- 主讲人：可以。
- 主持人：看得见的部分是所谓的质料，看不见的部分是质料背后的形式？
- 主讲人：这么理解当然很吸引人，但是我觉得可能区别在与中国的传统中，阴阳没有明确的高下之分。虽然一般认为阳为主，阴为輔助。但是在亚里士多德体系中，我个人感觉，虽然亚里士多德有的问题和柏拉图理解不一样，但是根本上，他还是一位柏拉图主义者。对亚里士多德来说，形式远远比质料更重要。
- 主持人：这确实是柏拉图的一个特点。佛教的六道轮回说也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