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十课 20世纪的希腊人与阿拉伯人。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11课:20世纪希腊人与阿拉伯人》,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5年01月17日),讲稿由阿甲整理而成,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斯斯
-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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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20世纪的希腊人与阿拉伯人『讲稿整理中,未完成』
二十世紀之希臘人和阿拉伯人
教會是永恒在世俗中的鲜活形象。
——弗洛羅夫斯基神父( Fr Georges Florovsky)
今天的正教會處在五種不同的形勢之下。第一,生活在地中海地區東部的正教徒是由穆斯林主導的社會中的少数派。四個古代宗主教區:君士坦丁堡?亞歴山大?安提阿和耶路撒冷(該宗主教區受約旦的穆斯林管理,而不在以色列境内)的基本情況如此。第二塞浦路斯和希臘這兩個正教會仍然堅持國家——教會的拜占庭式聯盟?雖然這種形式有所減弱。第三,東歐的正教會直到近期還受共產主義者管理,面臨着或多或少的嚴重迫害。這是五種類型中人數最多的一種,包括俄羅斯、塞爾維亞、羅馬尼亞、保加利亞丶格魯吉亞,波蘭,阿爾巴尼亞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教會,在今天有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正教徒。第四,流徙者的正教團體,他們生活在西方世界,主要是移民和流放者及其后裔,也包
括一些西方的皈依者。最後的第五種,正教内部一些小的傳教活動,東非?日本?中國?韓國和其他地方的團體。這五種團體總共有大約一億一千萬至一億四千萬人,其中約有五千萬至八千萬人在一定程度上積極實踐他們的信仰。
本章將要探討五種團體中的前兩種——生活在穆斯林環境中的希臘人和阿拉伯人?還有仍然屬於本質為「國家教會」的希臘人。下章會介紹居住在通常所謂的「第二世界」,現在已經消失的「鐵幕」背後的正教徒。接下來的一章研究「流徙」的正教徒和今天正教内部的傳教工作。
一 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區,它在十世紀擁有六百二十四個主教轄區,今天則規模大減。現在接受宗主教管轄的地區有
(一)土耳其
(二)克里特島( Crete)和多德卡尼斯群島( Dodecanese)
(三)所有流徙的希臘人,還有一些俄羅斯人?烏克蘭人,波蘭人和阿爾巴尼亞人的移民團體(詳見第九章)
(四)阿索斯山;
(五)芬蘭
上述人總共約有六百萬?超過半數是居住在北美的希臘人。
在二十世紀初,土耳其擁有將近二百萬希臘正教徒,包括君土坦丁堡(伊斯坦布爾)的一個二十五萬人的興盛團體。但是在希臘軍隊一九二二年在小亞細亞遭受災難性失敗以後?這些希臘人中的很大一部分被屠殺?士麥那( Smyrna)的情况尤其嚴重。而更糟糕的還在後面。按照《洛桑條約》(1923年7月)規定的「人口交換」,所有正教徒都被驅逐到了希臘,成千上萬人死在路上。保留不動的只有伊斯坦布爾及其周圍地區的希腊人。即使在伊斯坦布爾,他們還要受到多種限制:除了宗主教本人?不允許正教神職人員穿教服上街(但同樣規定也適用於穆斯林神職人員)。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由於塞浦路斯與希臘聯合( Enosis)的行動激怒了土耳其人,伊斯坦布爾的希臘人面臨着更為恶化的環境。在發生於一九五五年九月六日的野蛮的反希腊(和反基督教)暴亂中,城市裹八十個正教教堂中的六十个遭到洗劫和毁壞,基督教的財產遭受的損失不可估量,發生大規模的強姦,還一些人喪命。在幾個小時裹,土耳其政府幾乎沒有干涉,實際上聽憑暴亂者為非作歹。其後的數年,許多希臘人出於恐慌逃離伊斯坦布爾,其他人則被武力驅逐出境,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早期,希臘人團體縮小到僅有三千或四千人。絕大多數是老人和穷人。土耳其政府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關閉了宗主教區的印刷廠,它的所有出版物都被暫停。位於伊斯坦布爾附近哈爾基( Halki)島上的著名神學院一九七一年被迫關閉。甚至傳言宗主教區將會從土耳其的土
地上被逐出,其實並未發生這種情況。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情况有了一絲好轉。土耳其人允許宗主教區的主要建築被完全重建,它曾在一九四一年被意外燒毁,在一九八七年重新開放。宗主教和主教再度獲許自由出境旅行,而他們的行動
在此前的二十年裹一直受到土耳其人的嚴格限制。
自從哈爾基的學校被關閉以來,宗主教區不得不依賴克里特島·帕特莫斯( Patmos)、阿索斯、北非和澳大利亞的神學學校。有兩個活躍的基地在希臘維持着:一九六八年在塞薩洛尼卡( Thessalonica)的伏拉塔頓( Vlatadon)修道院
開辦的宗主教研究所( Patriarchal Institute)),它進行教父學研究,出版學術期刊《基業》( Kleronomia);同様於一九六八年在克里特島甘尼亞( Gonia)建立的正教研究院(Orthodox Academ),特别注重社会和生态研究。還有所位於尚貝里( Chambesy在瑞士日内瓦附近)的正教中心Orthodox Centre受該宗主教區管理,它的特殊使命是促進正教内部之間的關係。
二戰後最著名的普世權力擁有者是宗主教雅典那戈拉(Athe lagoras, 1948-1972年在位)他是英勇的理想主義者。獻身於兩件特殊任務:一是特別通過羅德( Rhodes)會議,加強不同的正教會之間的聯系;二是促進世界範圍的基督教聯合。他在第二個領域的積極主動,特別是他嘗試與羅馬和解,受到了希臘和其他地方的更為保守的正教徒的尖鋭抨擊。他的繼任者是宗主教迪米特里奥斯( Dimitrios1972-1991年在位),他是和平者和禱告者,着力恢復信心,但基本上執同様的基督教聯合的政策。宗主教巴薩洛( Bartholomew1991年上任)是教會法專家,他曾在羅馬學習,坚持與西方基督教世界進行密切聯系。
阿索斯山成為正教修道主義的主要中心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它不僅是希臘的,更是國際的。在二十所主要修道院中,今天希臘人有十七所,俄羅斯人有一所,塞爾維亞人有一所,保加利亞人有一所;在拜占庭時代格魯吉亞人有一所,還有一所拉丁修道院,修士們來自意大利的阿馬爾菲
(A malfi)除了主要修道院,還有其他幾個大修道院,以及無數的名為 sketes或 kellia的小定居點;許多隱士居住在半島南端的懸崖峭壁上,居住在只能由破爛的梯子上去的小屋或洞穴裹。源於四世紀的三種希臘修道生活形式一一共同生
活,半隱士生活和隱士生活——今天仍然在聖山上共同存在。它突出體現了正教的連續性。
從一九一四年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時期是聖山的衰落時期。成員數量顯著減少。在二十世紀之初,約有七千五百名修士,將近一半是俄羅斯人;俄羅斯的聖潘特雷蒙(the Russian monastery of St Panteleimon [Roussikon)
修道院擁有近兩千名修士。帕特莫斯的靈修之父安菲洛切斯神父(Fr Amphionos)曾經向我
讲述,他在一九一二年作為希腊人访問聖潘特雷蒙時,俄羅斯人的歌唱留給他的印象:這是他所
知的最接近「人間天堂」的地方。但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再不會有從俄羅斯來的新生了,而俄羅斯移民中加入修道院的人数量微小,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洛西肯的修士人
不到六十。來自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和塞爾維亞的修道院新生補充在一九四五年以後急劇減少。與此同時,希臘年輕人很少去阿索斯?到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晚期時?修士人数以每年四十到五十名的規律減少,修士人數在一九一七年減少
到僅為一千一百四十五人。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老人:人們懷疑聖山是否有未來。只有少部分修土受過良好教育,阿索斯在很大程度上不再對希腊或世界範围的正教施加有效的灵性影響力。
可是,單單依據人數或學識判斷阿索斯或其他所有修道中心是錯誤的,因為真正的標準不是規模或學問,而是靈性生活的品質。即使在這段外在衰退的時期,某些修道院仍然保持高級標準,著名的有加布里爾神父( Fr Gabriel,1886-
1983)管理的迪奥尼西歐( Dionysiou)修道院,他做了近五十年的院長。迪奥克里托斯神父( Fr Theoklitos)是這裹的修士,寫了一部修道生活的傑作,名為《天堂與塵世之間》
( Between/ leaven and Earth)(用希臘文寫成一九五六年雅典出版),清晰地表明阿索斯靈修具有持久的重要性。聖山以一種隱蔽和低調的方式,繼續在正教的古典傳統中培養聖徒、苦行者和禱告者。俄羅斯聖潘特雷蒙( St Panteleimon)修道院的聖西路安( St Silouan,1866-1938)
即是一個例子:他出生於農民家庭,簡樸而謙卑,從外表來看他的生活平凡簡單,但是他留下的一些思考極其感動人,有着詩意的文字和深刻的神學内涵。他的學生索豐尼( Archimandrite
Sophrony,1896-1993)將這些作品編輯後以多種文字出版.約瑟夫神父(卒於1959年)也是一位這様的修士,他是希腊人,在新隱修團( New Skete)過着半隱修生活,他的周围有一群學生獻身於精神祷告( nora proyevchi)耶穌禱告的特别意谓)的实践。只要阿索斯继續培養聖西路安和約瑟夫神父這様的人才,它就絕非辜負使命。
在經過半個世紀的外部衰落之後,阿索斯的歷史突如其來並且毫無預料地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開启了嶄新的篇章。
崭新生命的跡象變得明显一一起初是微弱而迟疑的,但是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變得清晰而明朗。首先涌入一批新的修士?修士人数在一九七一年下降到一千一百四十五的低點以後?開始緩慢回升?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居住在聖山上的修士大約有一千五百名。数字本身的提高似乎不是非常显著。但是,年龄構成的變化更為重要:在一九七一年,大多做修士都超過六十歳。到了九十年代,大多數都在四十歳以下。許多修道院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修道院在一九七一年時
悄然衰落,大概有十二位老年人居住,只有半數人能夠出席宗教儀式,過了不到十年或十五年,修道院充滿了年輕有活力的人。幾乎看不見一位长灰白胡子的人。
比起新成員的数量,更為重要的是他們的質量。他們中的許多人不僅受到高等教育,而且具有靈修天賦。一些人有當作家的天赋,還有人有當靈修導師和懺悔者的天賦。聖山出現了一種具有嶄新意義的禱告:儀式禮拜,在不久之前還以敷衍的方式進行,現在卻顯示出專注和快樂,修士們更加頻繁地接受共契。歌唱有了很大的改進。通過這一代新修士,阿索斯再度獲得一個清晰的声音,围墙外面的人带着尊敬倾聽它的聲音,它重新對整個正教發揮燈塔和發電站的作用。
這個顯著變化發生的原因是甚麽?很難説。可是,許多團體中出現了一位具有「長老」資質的修道院長,這無疑是一個因素。促使新生進入具体某座修道院的原因,最常見的是那裹出現了一位能提供個人指導的靈修之父。在這些修道院長中,被特别尊為長者的有伊維隆的瓦西雷奥斯神父(Fr Vasileios of Iviron)(以前曾在斯塔夫羅尼基 Histavronikital 修道院),他寫了广為傳颂的專著《進入讚美詩》( Hymn of entry)。派特拉斯的艾米利亞諸斯神父( Fr Aimilianos of
Simonos Petras);格列高利欧斯的喬治神父( Fr George of porous);還有艾弗雷神父( Fr Ephraim)。他直到最近還是菲羅提歐( Philotheou)修道院的院長,是新隱修團的約
瑟夫神父的學生。
但問題仍然存在。非希臘的修道院數量持續減少,希臘的世俗當權者違背阿索斯的法律規定的精神實質,有時也違背它的字面條文,使得從羅馬尼亞和斯拉夫國家招募新人變得極其困難。還有幾場嚴重的大火,有些發生在修道院内部,有些發生在周園的森林中。由於擴張的道路網絡,數目漸增的車輛,穩定增長的遊客流(主要是希臘人,而不是外國人),阿索斯的平靜受到侵蝕。一些修士目光狭隘,内心狂熱,這使他們反對一切同非正教基督徒的和解,過度狂熱地指責他們的正教徒同伴是神聖傳統的叛徒。可是儘管有這些困難,這卻是阿索斯的希望時期。卡羅利亞的尼康( Nikon of Karoulia,1875-1963)神父是聖山上的一位俄羅斯長老,他説:「這裹的每一塊石頭都呼吸着禱告。」這句話在過去,在今天都是正確的。
在阿索斯以外,仍受君士坦丁堡管轄的著名的神學家聖約翰(福音傳播者)修道院位於帕特莫斯島上,由聖克里斯特多羅斯( Christodoulos)於一O八八年建立。在二十世紀,安菲洛切斯神父( Amphilochios,1888-1970)是這裏的傑出修
士之一,他已經被廣泛地尊為聖徒。我能生動地回憶起,他最突出的性格就是他的温和與熱誠的同情心;他有個靈修孩子評論説:「他講着愛的語言。」他赋予耶穌祷告深刻的价值,他也是一位生態論者,早在生態理論流行之前。他常常
説:「不愛樹木的人就不愛基督。」他要求那些找他懺悔的農夫贖罪,就會告訴他們種植兩三顆樹。他在帕特莫斯島上建立了女子團體,天使報喜修道院( Monastery of the Annunciation),現在已有五十多人,並在羅德島和卡利姆諾斯( Kalymnos)島上有下屬修道院。
正教的芬蘭教會源於俄羅斯拉多加( Ladoga)湖畔的瓦拉莫( Valamo)修道院的修士們,他們於中世紀時在卡萊利亞( Karelia)的芬蘭異教徒部落中傳教。芬蘭正教徒在革命以前依頼俄羅斯教會,但是自從一九二三年以來,他們接受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區的屬靈照料,儘管俄羅斯教會直到一九五七年才接受這一制度。大多數芬蘭人信奉路德宗,五萬六千名正教徒還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點五。在芬蘭中部的黑伊納維西( Heinavesi)建立的新瓦拉莫修道院將瓦拉莫修道院的傳統延續到今天,附近的林圖拉( Lintula)還有一個女子團體。約恩蘇( Joetsu)有一所神學院。雖然教區中許多人的成員身份大多是名義上的,但是出現了活躍的青年運動,常常參與正教内部的接觸和普世接觸。當今的芬蘭教會領袖是約翰大主教(1987年當選),他最初是路德宗徒?是第一位成為地方正教會領袖的西方皈依者?芬蘭的正教雖然轉向了西方,但卻深深地植根於俄羅斯歷史,能殉在「傳統的」大陸正教和新建立的
流徒正教之間,扮演桥梁和中介的特殊角色。
(二)亞歷山大宗主教區自從埃及占壓倒性多數的基督教徒在四五一年拒絶了卡爾西頓會議,它就成為一個小教会。從地域上説,它包括整個非洲大陸。開羅和亞歷山大的希臘人團體在二十世紀早期有過興盛,但是現在由於移民而有了大幅縮减。亞歴山大宗主教區的大多數信徒今天生活在乌干达( Uganda)和肯尼亞( Kenya),或者南非,本土的非洲正教運動已經在鳥干達和肯尼亞興起。亞歷山大宗主教區現在的領袖是教宗帕特尼奥斯三世( Pope Parthenios II,3 卒於1996年),從智識上説,他是更富冒險性的正教會領袖,
甚至表示赞成祝聖女神父。
3.在正教中,“Pope"的頭衡不限於羅馬主教,還可用於亞歷山大宗主教。他還有其他的榮頭衝:「牧羊人的牧羊人」,「第十三使徒」,「宇宙的法官」。
(三)安提阿宗主教區,照管敍利亞和黎巴嫩的正教徒。由於黎巴嫩的戰爭引發的長期痛苦,移民使該宗主教區的人數減少,但是安提阿宗主教區的散居地充滿活力,特别是在北美地區。宗主教不在古代的安提阿(現在位於土耳其境内)而是在大馬士革生活。在一七二四至一八九八年間?宗主教和許多高級神職人員都是希臘人,但在今天完全是阿拉伯人。二十世紀早期,這個宗主教區處處顯得是一個「沉睡着的」教會。
但是從那時以後有了覺醒,這主要是由於一九四二年創立的正教青年運動( Mouvement de la Jeunesse Orthodoxe,縮寫為MIO)。正教青年運動今天大約有七千名成員,領導者主要來自平信徒,它始終把基督教教育放在首位。它發行期刊《光( An-nour),已經出版了一百二十多種書。它也堅定地投身於社會和醫療工作,同貧困進行鬥爭,而在戰爭年代中,它在黎巴嫩的自發團體尤其珍貴。在正教青年運動的保護下,男人和女人中都出現了修道生活的復興。一些成員現在估據教階高位,包括現在的宗主教依納爵四世( gnatius IV1979年當選)和都主教黎巴嫩山的喬治( Khodre)。宗主教區於一九七0年在巴拉曼( Balamand)黎巴嫩的黎波里[Tripoli]附近建立
了大馬士革聖約輸神學研究院。
(四)耶路撤冷宗主教區)始終在教會中估有特殊的地位:它的成員始終不多,首要任務就是保衛聖地。它的領土包括以色列和約旦。和安提阿一様,它的大部分成員是阿拉伯人,今天有六名成員?但是同近東的所有地方相同,移民使成員数量减少?在一九四八年的戦爭以前?這個宗主教
區只有五千名希臘人?現在的人數要少得多(不超過五百人?)?但是耶路撒冷的宗主教仍然是希臘人,而且希臘完全控制了看管聖地的聖墓修會( Brotherhood of the Holy Sepulchre)。在過去的七十年裹?這種情況引起了相當的緊張。不幸的是,現任宗主教迪奥多羅斯(Diodoros:1981年當選)幾乎沒能成功地解決宗主教區的内部事務。
在布爾什維克革命以前,巴勒斯坦的正教生活有一個顯著的特徴:俄羅斯朝聖者每年湧入此地,在同一時間内經常有一萬多名俄羅斯人在聖城停留。大多數都是年長的農民。對於他們來説,朝聖之旅是一生中最值得一提的事件:他們
在俄羅斯走完幾千英里後從克里米亞( Crimea)搭船,經過一段在我們今天看來必定不舒服的航程,如果可能的話,及时在复活節時到达耶路撒冷。4
4.生動的目擊記述見 Stephen Graham《與前往耶路撒冷的俄羅斯朝聖者同行》(with
the Russian Pilgrims to Jerusalem; London,1913)。作者的俄文流利,他本人也曾作
朝圣者去旅行。
俄羅斯在巴勒斯坦的屬靈使命以及照料俄罗斯朝圣者,是阿拉伯正教徒的最有价值的教牧工作,大量的學校维持下来,這個俄羅斯使命的规模自然在一九一七年以後悲哀地减小了,但沒有完全消失,巴勒斯坦仍然有三所俄罗斯女修道院,其中的两所接受阿拉伯女孩當新生。由於俄羅斯近期的變化,俄羅斯朝聖者開始重新出現在聖城而,希臘朝聖者的数量也在八十年代有了顯著增長。
西奈教會當今的領袖是大主教達米亞諾斯( Damianos1973年當選)西奈教會有時被認為是獨立的,但説它是自治的更為準確,因為它的領袖被耶路撒冷的宗主教祝聖。它基本上只有聖凱瑟琳這一座修道院,位於西奈半島(埃及)摩西山的山腳下。修士是希臘人?約有二十人,對生活在這一地區的貝都因( Bedouin)基督徒家庭進行教牧照料。附近還有一所小小的女子修道院。聖凱瑟琳擁有一所不同凡響的圖書館和獨一無二的聖像收藏,其中的一切可以追溯到反聖像運動以前的時期,由於西奈位於拜占庭帝國以外的遙遠之處,所以這些藏品沒有被毀壞。令人悲傷的是,埃及政府計划將修道院地區設為旅遊公園,這威脅到了修道院的未來。
(五)塞浦路斯教會,自從以弗所會議(431年)以後
就獨立了,由於在一九七四年受到土耳其人進攻而損失慘重,但是仍然富庶並且管理良好。那裹大約有四百五十個教區,五百五十名神父,十六所修道院?五十多名修士和一百十多名修女。(阿索斯山還有約一百五十名塞浦路斯修士在那裏的二十所修道院中,有三所修道院由塞浦路斯人擔任院長。)
尼科西亞( Nicosia)有一所神學學校。教會的領袖在那裏也被稱為「總督」或希臘基督徒的世俗領袖,自從英國人在一八七八年接管塞浦路斯以後奧斯曼帝國的這種體制被他們延續下來?這解釋了大主教馬卡留斯( Makarios III
1950-1977年在位)發揮的教會和世俗的雙重作。用當希臘裔塞浦路斯人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爭取獨立的時候,英國公眾也對這種體制有廣泛的誤解。一些人把馬卡留斯視為對政治進行不必要干涉的神父,但沒有認識到馬卡留斯繼承了
一個悠久的歷史傳統。可是他的繼任者克里索斯頓大主教(1977年當選)只發揮了宗教領袖的作用。
(六)希臘教會,儘管在二戦後受到世俗主義和宗教淡漠的侵蚀,但它仍然在整個國家生活中處於中心位置。根據一九五一年的人口調査,在全國七百五十萬人口中,只有一百二十ー人聲稱自己是無神論者。聲稱自己是無神論者的人在今天無疑變多了,但是不會有顯著增加,因為大多數希腊人仍然認為正教基督教是他們希臘人身份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部分,無論他們是否積極地實踐他們的信仰。根據近期的估計,約有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口接受了基督教洗禮,其中約有百分之九十六點五的人屬於正教會。在非正教基督徒的少數派中,羅馬天主教徒人數最多,大約有四點五萬人,其中約有兩千五百名東儀天主教徒。希臘約有十二萬穆斯林。
在希臘歷史上,教會和國家的聯繁特別緊密,它在今天被逐漸弱化。在國家的教學大纲中,正教的宗教教育現在發揮更小的作用。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政府引入了民事婚姻,允許墮胎合法化·第二項措施到了教會的強烈反對,但是沒有收到效果。教會方面獲得了更大的内部自治權,政治家對主教任命的干涉變少了。但是國家和教會幾乎沒有在希臘實現完全的分離。國家繼續在財政上支持培養未來神父的神學院,神學院構成國家教育體系的一部分,國家仍然支付神職人員的工資。
同原始教會一様今天的希臘主教教區很小:九百萬人中有八十個主教教區(對比一九一七年前的俄羅斯,一億人中有六十七個主教教區)。?最大的希腊主教教區最多有二百四十七個教區,而超過半数的主教教區擁有的教區數目不到百個。在最理想的情況下,希臘的主教不僅是遙遠的管理者,也是觸手可得的人物,他的教眾能夠與之進行個人接觸,穷人和简單的人能夠自由地信任他,每天能夠向他尋求大量的實際建議和靈修建議。就外在的組織而論,希臘教會在過去的幾十年裹獲得了穩步的發展。5
5.這些統計數據取自於一九七一年?一九八一年?ー九九二年的《希臘教會日程表
Calendar of the Church greee)年報。一九九二年的數據或許需要調整,因為年報的细節不完整。
1971
1981
1992
教區数
7426
7477
7742
神職人員數
7176
8335
8670
修士数
776
822
927
修女數
1499
1971
2305
除了教區和修道院的網絡,希臘教會還支持大量慈善組織一一孤兒院?老人之家?精神病院?組織團體訪問醫院?監獄。有些人偏狹地認為正教具有「他世性」,不關心社會工作,這些人應該到希臘的教會去看一看。
儘管外在的組織獲得了發展,但是希臘參加教會的人數在過去的三十年裏下降了。雅典的《新聞報》( Ta Nea)一九六三年九月二十ー日刊出一份民意測験?其中對「你多長時間去一次教會?」的問題有如下的回答:
百分比
每週日 31
每月兩三次 32
每月一次 15
重大節日時 14
有空時 3
根據雅典地區在一九八O年春天進行的一次類似的民意測,調查結果為
百分比
每周日 9
算是常去 20
只在重大節日或婚禮等特殊場合時 60
從不去11
即使人們不是自始至終地在這類民意測驗中説真話,結果显示去教堂的人數在下降。當然應該考慮到這様一個事實:和其他地方一様,希臘大城市的人整體上比小城鎮和農村地區的人少去教堂。
在主日集會的平均人群中,女人比男人多,老人比青年多,希臘的情況也不例外。由於高級教職人員在一九六七至一九七四年間同軍事獨裁進行表面上的合作,其時由大主教伊洛尼莫斯( eponymos)擔任希臘教會的領袖,許多接受高
等教育的學生和一般青年遠離了教會。事實上,這一合作的程度常常被誇大了,無論如何,是上校們利用了教會,而不是相反。但是在年輕一代看來,教會的聲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可是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早期,出現了年輕人回歸教會的跡象,這個跡象雖然是溫和的,但卻是重要的。
在過去,希臘的教區神父很少或沒有接受正式訓練,在ー八三三年以後,教會的一個關注點就是提高神職人員的教育水平。在土耳其時代,實際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神父深深地扎根於他所服務的當地團體。神父通常就是其實施神父職地區當地的人,想在同一個教區度過終生。他很少有機會進入神學院,不比周圍的平信徒受過更好的教育,也同他們一樣結婚。他在被授任聖職以後繼續以前的工作,無論工作是甚麼——例如木匠、鞋匠,最常見的是農民。他通常不講道:如果有講道,講道者也是主教或訪問修士,或許是被主教任命的平信徒傳道士。大多數情況,教區神父不聆聽忏悔,他的信眾可能會去附近的修道院忏悔,或依靠訪問修士或訪問神父(無論如何,告解聖事在土耳其人統治時期受到很大的忽視) 。
在過去的穩定農業社會中,神父和信眾之間的這種緊密聯繫無疑具有優勢。神父和信眾之間通常具有文化鴻溝,例如宗教改革後的英國教會就如此,但希臘的正教幸運地避免了文化鴻溝。随着希臘社會教育水平在二十世紀的整體提高,對於那些能夠教育、傳道和給予靈性指導的教區神父,出現了明顯的需求。否則,在當今世界,特別是在城市,教區神父面臨着被邊緣化的危險:他不再像過去那樣是團體的自然領袖。
當代希臘教會實際上開發出一個詳盡的神學教育計劃。
有兩類神學教師,一類在雅典和塞薩洛尼卡的大學中(但絕不意味這裏所有的神學學生都要被祝聖) ,另一類在二十八所不同水平的神學學校中。一個人若不在大學或神學院學習神學的話,幾乎不可能被授予聖職。神職人員中神學畢業生的人數至少有了顯著增長。一九一九年,在希臘教會四千四百三十三名服務的神職人員中,擁有大學神學學位的不到百分之一,不算主教,則不超過四十三人。在一九七五年,神學畢業生人數仍然只有五百八十九名,約估所有神職人員的百分之八。但是到一九八一年,神學畢業生人數有一千四百零六名,在一九九二年達到兩千零十九名。雖然這還不到所有神職人員的四分之一,但是它體現出顯著的進步。但這並不是説,有了學位和文憑必然是個優秀的神父!
當今希臘的神學狀況如何?在過去的九十年裏,大學神學教授已經創作出的學術著作文集令人驚嘆。兩部著作特別代表了這一「科學」神學傳統:一是安德羅索斯(ChristosAndroutsos, 1869—1935)的《教義學》 (Dogmatics) ,首次在一九0七年出版6,以及特伦堡拉斯(Panagiotis Trembelas.1886—1977)於一九五九至一九六一年出版的接續性著作,三卷本《教義學》 。7卡米瑞斯(loannis Karmiris, 1904—1991)的《提要》 (Synopsis) 8有着相似的進路,卻更為簡短。雖然這些著作有分量並且成體系,但是它們也有一些令人失望之處。
6. Frank Giavin : 《當代希臘正教思想面面觀》 (Some Aspects of Contempory Greeh
Orthodot Thought, Milwaukee, 1923) ,其中概括了此書內容。
7,此書有法文本(Dogmatique de I'Eglise Orthodore Catholique; trans. Pierre Dumont: 3 vols:; Bruges, 1966-1968)
8, 《正教天主教會的教義神學提要》 (4 Symopsis of the Dogmatic Theolog' of the Orthodor Catholic Church; trans. George Dimopoulos; Scranton, 1973)
熟悉洛斯基(Lossky)、弗洛羅夫斯基(Florovsky) 、葉夫多基莫夫(Evdokimov)等俄羅斯移民神學家的西方讀者,在同時代的希臘作家那裏找不到相同的興奮感和有創造性的探索。安德羅索斯、特倫堡拉斯和卡米瑞斯的神學更多是一種大學課堂上的神學,與其説是禮儀和神秘的,不如説是學術和學究的。除此而外,雖然這些著作的內容完全是正教的,但其使用的方法和範疇常常借自於西方。特倫堡拉斯充滿激情地投身於正教傳統,同十七世紀的莫吉拉和多西修斯一樣,他屬於一長串被西方思維方式塑造的正教神學家,在這個意義上他依然是一個「西化者」。特倫堡拉斯頻繁地引用教父們,但置放他們的框架在整體上卻不是教父學的。
這些缺陷使年輕一代的希臘神學家採取了一條非常不同的神學進路。他們比前輩更缺乏系統性,不那麼權威和自信。他们更多地批判西方的思維範式。他們利用被前輩完全忽視的神秘神學家,例如敘利亞的伊薩克(Isaac the Syrian)和新神學家西曼(Symeon the New Theologian) ;他們強調否定進路,充分發揮了帕拉瑪闡述的本質——能量之間的區分。在這些年輕神學家中,最大膽和最有爭議的是亞那拉斯(ChristosYannaras) ,他採取了有很強「人格主義」 (personalist)特點的進路,部分借自於海德格爾的存在主義,但是他也借用了教父們的教義和禁欲主義作品,而且更根本。做出重要贡獻的還有奈拉斯(Panagiotis Nellas, 1936—1986) ,他的早逝是令人悲哀的損失;佩加蒙(Pergamon)都主教兹兹烏拉斯(John Zizioulas) ;羅曼尼德斯神父(Fr John Romanides) 。他們不總是赞同亞那拉斯或互相贊同,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發展出一種他們認為更加忠實於教父「精神」、對當今世界的痛苦與渴望更加負責的神學。
希臘宗教藝術領域出現了類似的反對西化的反應。二十世紀初曾經到處是低劣的意大利風格,如今它被更加古老的拜占庭傳統大規模取代了。雅典和其他地方的許多教堂最近已經嚴格按照傳統規定裝飾了整幅的聖像和壁畫。孔托格魯(Photios Kontoglou, 1896-1965)是這場藝術復興的領導者, 他因為毫不妥協地倡導拜占庭藝術而聞名。他對意大利文藝復興藝術的評論體現了他的思想全貌: 「那些具有世俗眼光的人說它進步了,但是那些具有宗教眼光的人説它堕落了。」9
9 C. Cavarmos, 《拜占庭的神聖藝術:當代希臘型像畫家孔托格魯選集》
致力於福音傳播和社會工作的「家庭傳教士」運動於二十世紀前半期在希臘教會生活中發揮了決定作用。其中最有活力的是"Zoe” (意為「生命」) ,它也被稱為「神學家修會」,由馬特波羅斯神父(FrEusebius Matthopoulos)在一九0七年發起,儘管它的根源能夠延伸到十九世紀晚期的相似運動。它具有半修道結構:所有成員不論是平信徒還是神父(主教除外)都獨身,雖然他們的誓言不是永久的。Zoe自建立以來就倡導頻繁共契,更廣泛地使用告解聖事,定期禱告,為兒童開設教義問答課堂,組織青年人團體和《聖經》學習小組。所有這些當然令人飲佩,事實上,Zoe計劃的主要工作現在已經被希臘教會完全接管和實施。雖然Zoe已經做了很多非常積極的工作,但它的隱秘性和權威精神—它令人想起羅馬天主教的主業(Opud Dei)運動——已經為它招來很多敵人。Zoe的影響力在一九二0至一九六0年間達到高峰,但是自那時以後就衰落了。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它的成員之間發生了分裂,一個對手組織Sotir建立起來。Zoe在七十年代被指控同上校有關聯,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公正的,這進一步損害了它的地位。它的出版物想要流露出道德説教的、清教徒的語氣,今天的希臘年輕一代幾乎對它不感興趣。
現代希臘有它自己的虛己聖徒,他們對薩羅夫的聖塞拉芬和阿索斯的聖西路安充滿了相似的憐愛。聖奈克塔里奥斯(St Nektarios, 1846—1920)受到最廣泛的尊敬,他曾在埃及的潘塔波利斯(Pentapolis)做過一段時間的都主教,直到由於受到不實的指控而被趕走——他謙卑地拒絕對他的中傷者做出任何回應。他之後的歲月過得非常貧窮。從前他在艾吉納(Aegina)島上建了聖三一修道院,現在他就在那裏做修女的神父。另一位如此虚己的人物是聖普拉納斯(St NicolasPlanas, 1851—1932) ,同克朗斯塔特的聖约翰那樣,他也是教區神父。因為心靈純潔,關心窮人,備受人們愛戴。普拉纳斯特別熱衷於整夜的守夜禮,吟唱者常常是兩位作家:帕帕蒂亞曼提斯(Alexander Papadiamantis, 1851-1911)和莫瑞提 蒂斯(Alexander Moraitidis, 1850—1929) 。
修道生活的情況如何?阿索斯山的復興已經大規模地傳遍希臘各地的男修道院。大多數修道院的人數減少了,但是也出現某些例外情況,例如奧羅普斯(Oropos) (位於阿提卡)的聖靈修道院。另一方面,女子團體呈現出顯著的對比。女子團體的數量自一九二0年以來有了顯著增長,各處建起了新的組織。希臘修女的人數在二十世紀初只有幾百人,現在已達到幾千人。較大的修道院有路特拉奇的聖帕特皮奥斯(St Patapios at Loutraki)修道院(在科林斯外面) ,潘諾拉瑪的安息修道院(Dormition at Panorama ,在塞薩洛尼卡附 近) ,希俄斯的女士援助修道院(Our lady of Help in Chios) ,提諾斯的凱施諾沃尼修道院( Kechrovouni in Tinos) (該島以其聖母朝聖聖壇而開名) 。特別令人震撼的是奥米利亞(Ormylia) (希臘北部的卡爾西迪斯[Chalcidice])的天使報喜修道院,她擁有一百多名修女和新生,這裏的團體依賴阿索斯的派特拉斯修道院,最近從事有機農業的特別項目。希臘古老的曆算家們也有幾座大型的女修道院。
希臘社會今天正在發生的變化令人眼花缭亂。對於那些四十年前首次參觀希臘的人來説,現在的希臘似乎是一個嶄新而陌生的世界。教會正在足夠靈活地回應這些嶄新的挑戰嗎?
對於塞拉芬大主教(1974年當選)來説,在如此危急而有利的時期提供必要的富有想象力的領導是不容易的。但是在雅典、塞薩洛尼卡及其他城市,許多高素質的年輕已婚神父顯然是很有能力的。只要一個地方有精力充沛和學識豐富的教區神父,年輕人和平信徒的回應常常最令人振奮。希臘的正教經歷了種種困難的時期,但是老樹現在仍然有活力,有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