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然:奥斯曼帝国(1453-1923)时期的东正教会与正教神学概述
按:此是郭子然博士候选人讲座:奥斯曼帝国(1453-1923)时期的东正教会与正教神学概述。讲稿问答正在整理过程中。要引用本文,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观看以及下载,请见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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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十课 俄罗斯与圣彼得堡。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10课:俄罗斯与圣彼得堡》,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11月29日),讲稿由阿甲整理而成,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斯斯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 油管订阅,下载音频和视频,请见这里 正文 第6章 俄罗斯与圣彼得堡 阿甲按:本章介绍莫斯科15世纪的兴起,时段涵盖15世纪到20世纪初「俄国十月革命」。莫斯科自诩为第三罗马,自从其发端就具备强烈的民族主义特征,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俄罗斯的圣人传记传统。介绍了拥有派和非拥有派,旧礼派,宗主教时期「大约持续一个多世纪」、以及彼得大帝开创的圣会议时期「直到20世纪初」、以及俄罗斯的长老传统。 一、第三羅馬莫斯科 一四五三年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後,只有一個國家能夠擔任東部的基督教世界的領導。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羅馬尼亞的大部分已經被土耳其人征服,而餘下的領土也在不久之後被吞併。基輔主教區歸順了波蘭和立陶宛的羅馬天主教統治者。只有俄國保持原様。在拜占庭帝國終結的特殊時刻,俄國人自己最終拋掉了韃靼宗主權僅存的殘餘:神似乎賦予他們以自由,因為他已經選中他們擔當拜占庭的繼任者,對於莫斯科人來説,這絕非偶然。 同莫斯科的國土一樣,莫斯科教會與此同時赢得了獨立,與其説獨立源於任何有目的的計劃,不如説源於偶然。在那時,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已經任命了俄羅斯教會的領袖,都主教。佛羅倫薩會議上的都主教是一位希臘人依西多(Isidore)。依西多領頭支持與羅馬聯盟,他在一四四一年返回莫斯科,公佈了佛羅倫薩會議的決議,但卻沒有得到莫斯科的支持:他被大公關進監獄,過了一段時間後逃回意大利。首要主教職因此空缺,但是俄羅斯人不能請求宗主教再派來一位新的都主教,因為君士坦丁堡的官方教會在一四五三年以前一直接受佛羅倫薩聯盟。俄羅斯人不願意自己採取行動,這種情況延續了數年。在沒有君士坦丁堡參與的情况下,於一四四八年在莫斯科召開的俄羅斯主教會議最終選舉出一位都主教。在一四五三年以後,也就是在君士坦丁堡放棄佛羅倫薩聯盟以後,宗主教區和莫斯科之間的聯絡恢復了,但是俄羅斯人繼續自己任命自己的總主教。莫斯科教會自此獨立。然而,基輔都主教區繼續接受君士坦丁堡的管轄,到一六八六年轉歸莫斯科管轄,儘管這一事件沒有得到普世宗主教的任何正式祝福。 一椿婚姻推動了莫斯科充當拜占庭繼任者的念頭。伊凡三世大帝(1462—1505年在位)在一四七二年迎娶了拜占庭末代皇帝的侄女索菲亞。雖然索菲亞有兄弟且不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但是這椿婚姻起到了同拜占庭建立王朝聯繫的作用。莫斯科大公開始採用拜占庭的「獨裁者」和「沙皇」(Tsar)(羅馬文「凱撒」 [Caesar]的改稱)的稱號,開始把拜占庭的雙頭鷹用作國徽。人們開始把莫斯科視為「第三羅馬」。(他們認為)第一羅馬已經落入蠻族之手並因此瞳入異端;第二羅馬君士坦丁堡又在佛羅倫薩會議上堕入異端,受到了被士耳其人攻佔的懲罰。莫斯科因此承接君士坦丁堡,成為第三和最後的羅馬,成為正教基督教世界的中心。普斯科夫(Pskov)的修士菲洛修斯(Philotheus)在一五一0年寫給沙皇巴西爾三世的一封著名的信中,陳詞如下: 我想為我們當今的正教帝圆的統治者添加一些间語:他是世上基督徒唯一的皇帝(沙皇) ,是不再位於羅馬或君士坦丁堡,而是位於被賜福的城市莫斯科的使徒教會的領袖。在整個世界中,她的光芒比太陽還要明亮……所有的基督教帝國都淪陷了,代替他們的只有我們統治者的帝國,她符合先知書。兩個羅馬已經淪陷了,但是第三個矗立着,永遠不會有第四個。1 1.引自 Baynes&Moss《拜占庭:導論》页385 莫斯科擔當第三羅馬的想法同沙皇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是相稱的:拜占庭皇帝曾經充當正教的捍衛者和保護者,現在俄羅斯的獨裁者受命承擔同樣的任務。在宗教領域,它的含義受到更多的限制,因為俄羅斯教會的領導者從未取代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在正教領導者中至多排第五位,排在耶路撒冷宗主教之後。 拥有派和非拥有派 儘管聖塞吉烏斯的夢想———俄羅斯擺脱韃靼人的統治獲得獨立的夢想變成了現實,但是在他的靈性後裔中出現了令人悲哀的分裂。塞吉鳥斯已經將修道主義的社會方面和神秘方面結合在一起,但是到了他的繼任者們那裏,這兩方面又分離了。在一五0三年的教會會議上,分裂第一次公開。當會議接近尾聲時,來自伏爾加河畔深處森林的一所隱修院的修士,索拉的聖尼魯斯(St Nilus of Sora[Nil Sorsky],?1433-1508),起立發言並對修道院土地的所有權發起了攻擊(當時大約有三分之一的俄羅斯土地屬於修道院)。沃洛克拉姆斯克( Volokalamsk)的修道院院長聖約瑟夫(St Joseph,1439-1515)為修道院的土地所有權做了辯護。參加會議的大部分成員支持約瑟夫,但是俄羅斯教會還有一些人贊同尼魯斯——主要是像他一樣居住在伏爾加河畔深處的隱士們。 約瑟夫那一派被稱為「擁有者」,尼魯斯和「跨越伏爾加河的隱士們」被稱為「非擁有者」。雙方的關係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裹相當紧張。最終在一五二五至一五二六年,非拥有者派們抨擊沙皇巴西爾三世的離婚不正當(正教會准予离婚,但是僅出於特定原因),沙皇囚禁了非擁有者派的首领,关閉了伏爾加河那邊的隱修院。聖尼魯斯的傳統被迫轉入地下,雖然它始終沒有完全消失,但它對俄羅斯教會的影響力受到很大的限制。擁有者派在此時的境况達到了顶峰。 隱藏在修道院財產問題背後的是两種不同的修道生活概念,最終是兩種不同的教會與世界關係的觀點。擁有者派強調修道主義的社會義務:修士工作的一部分是照料病患和窮人,以顯示殷勤和教育感化,為了有效地進行這些工作,修道院需 要金錢·因此他們必須擁有土地。修士(據他們聲稱)沒將財富用於自身,而是為其他人的利益託管財富。約瑟夫的追隨者中流傅這樣一句名言:「教會的財富就是窮人的財富。」 另一方的非擁有者派聲稱救濟是平信徒的責任,而修士的首要任務是通過禱告和樹立榜樣幫助他人。為了正確地做這些工作,修士必须同世界相分離,只有那些立誓徹底貧窮的人才能實現真正的分離。當了地主的修士免不了同世俗事務糾纏,他們以世俗的方式行動和思考。用尼魯斯的學生修士瓦西安(派特基夫王子)的話來說: 在福音,使徒和教父傅统中,修士們奉命夺取村庄,從农民到教友都是奴役對象。。。。。我們窥视富人手中的东西,为了从他們那里得到小小的村莊,奴隸般的向他們奉承和谄媚。。。。。。。我們犯下错误,劫掠和出卖基督徒, 我們的兄弟。我們像对待野兽那样用鞭子鞭挞他們。2 2.引自B. Pares,《俄羅斯歷史) 瓦西安對酷刑和鞭子的抗議将我們带至雙方的第二個分歧點:如何對待異端。约瑟夫支持的觀點幾乎為當時的基督教世界一致持有:如果异端顽固不化,教會必须召集國内的軍隊,使用監獄酷刑,如果必要的話使用火刑。但是尼鲁斯譴責加諸異端的所有形式的脅迫和暴力。人們只有回憶西歐宗教改革時期的新教徒和罗馬天主教徒的相互關係,才能認識到,尼鲁斯的寬容和他對人類自由的尊重是多麼的特立獨行。 異端的問題又涉及教會和國家關係的更大問题。尼魯斯認為異端是靈性事務,應由教會解決,不需要國家介入;約瑟夫訴諸於世俗權力的幫助。大體而言,尼魯斯在歸凱撒的和歸上帝的之間劃出的界限比約瑟夫更為清晰。擁有者派極力支持莫斯科充當第三羅馬的理念,相信教會和國家之間的親密聯盟,他們像塞吉烏斯一樣積極參與政治,但是在保衛教會使之不致成為國家僕人方面,他們也許不如塞吉烏斯慎重。非擁有者派一方對修道主義的預言和他世見證有更深刻的認識。約瑟夫一方面臨着將上帝之國等同於世上王國的危險;尼魯斯認為世上的教會必須始終是朝聖的教會。約瑟夫及其派别是偉大的爱國主義者和民族主義者,非擁有者派更多地想到教會的普遍性和大公性。 雙方的分歧沒有在此處結束:他們也有着不同的基督教虔誠觀和禱告觀。約瑟夫強調規則和紀律的重要性,尼魯斯强調上帝和靈魂之間的内在的,個人的關係。約瑟夫强调美在崇拜中的重要性,尼鲁斯懼怕美會成為偶像:(尼鲁斯堅持)修士不僅要在外部的貧困中獻身,還要在絕對的自我剝奪中獻身,他必須小心謹慎,以免獻身於他和上帝之間的美麗偶像或教會音樂。(在對美的質疑中,尼鲁斯展现出清教主義—幾乎是反偶像主義,這在俄羅斯的靈修中極其反常。)約瑟夫認識到共同崇拜和禮儀祷告的重要性: 人們能在自己的房間中祷告,但是房間中的祷告永遠不像教會中的祷告…………在教會裏,許多人的歌繫合在一起向神飛升,在合一之爱中只有一個思想和聲音…………塞拉芬在高處歡呼《三聖頌》 (Trisagion) ,大群人在底下歡唱同樣的讚美詩。天國與慶世在感思、喜悦和快樂中共度節日。3 3,引自, Meyendorff, (關於教會所起社會角色的爭論——十六世紀俄國教會財之執爭論) 另一方面,尼魯斯主要關心的不是禮儀禱告,而是神秘禱告:他在定居索拉之前,是阿索斯山上的修士,他對拜占庭的靜修士傳統有直接的認識。 俄羅斯教會正確地看到了約瑟夫和尼魯斯的教義中的優秀方面,將兩人都封為聖徒。兩人都繼承了聖塞吉鳥斯傳統的一部分,但只有一部分:修道主義的約瑟夫派形式和伏爾加派形式都為俄羅斯教會所需要,因為二者是互補的。雙方步入衝突的確令人哀傷,尼魯斯傳統受到很大的壓制:沒有非擁有者派,俄羅斯教會的靈性生活就成為單面的和不平衡的。約瑟夫派主張的教會和國家之間的緊密結合,他們的俄羅斯民族主義,他們對崇拜的外在形式的投入——這些導致了下個世紀的麻煩。 阿甲按:从我个人的观察来看,俄罗斯总体来说可能偏约瑟夫派「即拥有者派」多一点。 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在你去进入一个历史时段,时空的时候,你找到了这种张力,并且多数时候它没有办法解决,而是长期存在于历史长河中。大家不要认为这是不正常的现象。其实对于历史来说它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历史不是一个静态的,而是充满活力、充满张力、充满动态,多元发展的过程。它不是铁块一块,不是一刀切,不是非黑即白的叙述结构。你越深入历史细节,越会意识到这一点。很多张力几百年前存在,到现在也存在,它没有办法解决。俄罗斯教会可能将来也始终会在教会的大公性与民族性之间摇摆,只不过是它可能在 一个历史时期更偏重于民族性,还是更偏重于大公性。从我目前的观察来看,俄罗斯教会现在可能更偏民族性一点。当然,我们从后面看到,这两个层面其实也是互补互需的。 在擁有者派和非擁有者派之間的爭論中,最有趣的參與者之一是希臘人聖馬克西姆(st Maximus the Greek, ?1470—1556) ,他是一位「桥梁人物」,他的漫長人生包含三個世界:文藝復興的意大利、阿索斯山和莫斯科。論出身他是希腊人,在佛羅倫薩和威尼斯度過成年的早期階段,是米蘭多拉( Pico della Mirandola)等人文主義學者的朋友,他也在薩伏那洛拉( Savonarola)的影響下堕落,兩年後成為道明會修士。他在一五O四年回到希臘,成為阿索斯山修士,在一五一七年受沙皇邀請來到俄羅斯,把希臘人著作翻譯成斯拉夫文,修正被無数錯误歪曲的俄羅斯禱告書。同尼鲁斯一様他也投身於靜修士的理想中,一到達俄羅斯,他決定同非擁有者派共命運。 他同其餘的人一起遭受磨難,在監獄中被關押二十六年従一五二五年直到一五五一年。由於他提議修訂禱告書,所以在遭受攻撃時承受更大的痛苦,修訂工作中斷了,沒有完成。他極有學問,俄羅斯人本可從其中獲益良多,但由於他受監禁而被極大地浪費。在對自我剝奪和靈性貧困的要求方面,他和尼魯斯一様嚴格。他寫到:「如果你真的愛被釘十字的基督,你要做不為人知的陌生人,沒有國家,沒有姓名,在你的家人、熟人和朋友面前沉默;把你的一切都分給窮人,把你所有的舊習慣和你自己的意志都抛掉。4 4.引自 E Denissoft,《希服與東方的準則》 雖然擁有者派的勝利意味着教會與國家之間存在着緊密的聯盟,但是教會的獨立並未喪失殆盡。在伊凡雷帝的權力到達頂峰時,莫斯科的都主教聖菲利普( St Philip卒於1569年)敢於公開抗議沙皇的血腥和非正義,在舉行公共禮儀時當面指責他。伊凡將他關進牢裏,後來將他絞死。另一位尖鋭批評伊凡的人是被賜福者聖巴西爾( St Basil the Blessed)「聖愚」( Fool in Christ)(卒於1552年)。拜占庭的一種聖潔形式在中世紀的俄羅斯特別凸顯出來:「愚人」譴責所有智性天賦,一切形式的塵世智慧,自願背起瘋狂這座十字架,將自我剝奪和羞辱的理想發揮到極致,這是為了基督而些「愚人」通常發着有价值的社會作用:仅仅因為他們的愚,他們能夠以其他人不敢具有的坦率批評那些當權者。...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九课,黑暗时代——伊斯兰下的东正教。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九课:伊斯兰下的东正教》,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11月22日),讲稿由阿甲整理而成,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 油管订阅,下载音频和视频,请见这里 正文 第五章 伊斯兰下的东正教 第五章 伊斯蘭教徒統治下的教會 阿甲按:伊斯兰教下的教会是一个黑暗的时代,通过将基督教变成二等宗教,基督徒变成二等公民,繁重的赋税,买卖总主教,禁止传教,限制出版物等全方位的手段,将基督教变成一个少数群体,最终凡是伊斯兰下的基督教都可以说是黑暗时期,只能力图自保而已。并且还不时爆发专门针对基督徒的屠杀活动。可以说,伊斯兰对基督教的压制超过所有世俗政权对基督徒迫害和压制,因为后者的迫害和压制是有时间限制的,是时断时续的,但伊斯兰下的基督教是长达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压迫,这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希臘教會在我們的時代堅定不屈 ……儘管它受到土耳其人壓迫和蔑視,這個世界上的誘惑和快樂,同世界初始時就有的奇蹟和大能,有着同樣的説服力和確定性。了解和思考無知而貧窮的人們多麼堅定不移、勇敢果斷、簡單率直地保持他們的信仰,真的非常令人欽佩。 —菜科特爵士(Paul Rycaut) 《希臘和亞美尼亞教會現狀》(The Present State of the Greek and Armenian Churches, 1679) 一、帝國內的帝國 「在十字架曾勝利地樹立了那麼久的地方看到新月到處升起,實在大背常理」,布朗尼(Edward Browne)在一六七七年這樣説,其時正值他以神父身份到達君士坦丁堡的英國大使館之後不久。對於希臘人來説,一四五三年必定也大背常理。因為在一千多年的時間裏,人們把拜占庭的基督教帝國當作上帝對世界天佑神意的一個永久性要素。現在,「受上帝保護的城市」已經論陷,希臘人處於異教徒的統治之下了。 這個轉變不容易,但是土耳其人使它的艱難少了一些,他們在對待他們的基督徒臣民時相當寬厚。十五世紀的穆斯林對待基督教遠比西方基督徒在宗教改革和十七世紀時的彼此互待更加寬容。伊斯蘭教認為《聖經》是一部聖書,耶穌基督是一位先知,所以在穆斯林的眼中,基督宗教在某些問題上有錯誤,但不是全然荒谬,基督徒是「聖書之民」,不應該僅在異教徒的層面上對待他們。按照穆斯林的教義,基督徒不應該遭受迫害,只要他們安靜地服從伊斯蘭教的權力,他們的信仰就不受干涉地繼續下去。 這些原則指引着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蘇丹默罕默德二世Mohammed II) 。在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前,希臘人稱他為「反基督的先驅和第二位西拿基立(Sennacherib) 」(亞述國王、公元前七0五至六八一年在位,曾兩度侵犯猶大國,亦曾擊敗巴比伦。) ,"但是他們發現他的統治其實具有非常不同的特微。當默罕默德得知宗主教職位空缺時,他召來修士根那迪烏斯(Gennadius) ,讓他就任宗主教職位。根那迪烏斯(?1405—?1472)在當修士以前就以喬治·斯科拉里奥斯(George Scholarios)的名字聞名,是著述等身的作家和當時最重要的希臘神學家。他堅決反對羅馬教會,任命他為宗主教意味着佛羅倫薩聯合協定最終被拋棄。蘇丹故意選中一位具有反拉丁信念的人擔任宗主教,這無疑具有政治原因:根那迪烏斯成為宗主教,希臘人尋求獲得羅馬天主教力量秘密支持的可能性就減小了。 蘇丹親自委任宗主教,動用禮儀授予他教牧職位,恰如拜占庭獨裁者們以前的作為。這一舉動具有象徵性:征服者、伊斯蘭教的戰士默罕默德,也成為正教的保護者,接手了一度曾由基督徒皇帝施行的任務。因此基督徒在土耳其社會秩序內的確定地位得到保證,但是正如他們不久後發現的,這種地位必定是低級地位。伊斯蘭教徒統治下的基督教是二等宗教,它的擁護者是二等公民。他們繳納重税,穿着特殊服飾,不允許服役,禁止同穆斯林女子結婚。教會的傳教工作不被允許,使穆斯林轉信基督教信仰是犯罪。從物質的觀點來看,基督徒背教成為穆斯林的誘惑無處不在。直接的追害常常增強教會的力量,但是奥斯曼帝國的希臘人通常被剝奪了更加英勇地見證他們信仰的方式,相反卻要承受無情的社會壓力帶來的沮喪結果。 情况不止於此。在君士坦丁堡陷落以後,教會不得恢復君士坦丁皈依以前的狀態,這頗具悖論性,「歸凱撒的」現在較以前任何時候都同「歸上帝的」有更緊密的聯繫。因為穆斯林沒有在宗教和政治之間做出區分:在他們看來,如果基督教被視為一個獨立的宗教信仰,基督徒必須被組織成一個獨立的政治單位,一個帝國中的帝國。正教會因此既是世俗的也是宗教的機構:它變成「羅馬國家」(Rum Mille)。教會組織完全變成世俗管理的工具。主教變成政府官員,宗主教不但是希臘正教會的靈性首領,還是希臘國家的世俗首領——統治者(ethnarch)或政治首领(miller—bashi) 。這—情況在土耳其延續到一九二三年,在塞浦路斯延續到大主教馬卡里阿斯(Makarios)三世去世時(1977年) 。 這一政治(millet)體制發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它使得作為一個特殊單位的希臘國家有可能在外來統治下維持四個世紀。但是它給教會生活帶來兩個悲慘的結果。首先,它導致正教和民族主義悲哀地混淆在一起。希臘人的世俗生活和政治生活完全圍繞教會組織起來,他們幾乎不可能區分出教會和國家。普世的正教信仰不限於單個的人、文化或語言,但是對於土耳其帝國內的希臘人來説,「希臘文化」和正教不可避免地糾結在一起,其程度遠遠超過拜占庭帝國內的任何時期。這種混淆的結果一直延續到今天。 第二,教會的高級管理開始陷入腐敗和買賣聖職的可恥體系中。當主教們捲入世俗事務和政治事務時,他們堕落為野心和財務贪婪的犧牲品。每位新宗主教在就任前都需要獲得蘇丹的授權書,他不得不花重金獲取這份文件。宗主教的花費在他的主教轄區得到補償,他在教區勒索所有被委任聖職以前的主教們,主教們接下來勒索教區的神父,神父勒索他們的信徒。一切都是有償出售的:曾經適用於羅馬教廷的指責肯定也適用於土耳其人統治下的普世宗主教區。 當幾位候選人競爭宗主教職位時,土耳其人實際上把它賣給出價最高的人,他們很快注意到儘可能頻繁地更宗主教,以此增加售賣授權書的機會符合他們的財政利益。宗主教被撤職和復職的速度令人眼花繚亂。「在十五到二十世紀間的一百五十九位就職的宗主教中,土耳其人一百零五次將宗主教趕下台;退位有二十七次,常常是自願的;六位宗主教由於绞刑·毒藥或溺水而慘死;只有二十一位宗主教在位時自然死亡。」1同一個人有時上台四五次。時常還有幾位前宗主教在流放期間虎視眈眈地伺機重新掌權。宗主教極具不安全感,自然導致連绵不斷的陰謀出現在有望接替他的神聖會議都主教中,教會的领袖們常常分裂成殘酷敵對的派系。 七世紀居住在列凡特(Levant)的一個英國人寫道:「每個良善的基督徒都應該帶着悲傷去思考,帶着同情去目睹這個曾经辉煌的教會撕破她自己的腸腑,讓禿鷹和烏鴉,世界上野蛮而殘忍的動物吃掉它們。21B.kidd《东部基督教世界的教会)( The Churches of EasTern christendom 1927),页304 2.Sir PauI Rycaut《希腊和亞美尼教会的现状) 但是如果說君坦丁堡宗主教區遭受内部的衰敗,它的勢力則在外部得到前所未有的擴展。土耳其人把君士坦丁堡宗主教視為其疆域内所有正教基督徒的領導者。其他宗主教區如亞歷山大·安提阿·耶路撒冷也都位於奧斯曼帝國,它們從理論上說是獨立的,但實際上處於從屬地位。同様受土耳其人控制的保加利亞教會和塞爾維亞教會,逐漸喪失了完全的獨立,到十八世紀中期時直接受普世宗主教控制。但是在十九世紀,隨着土耳其勢力的衰微,宗主教區的邊界收縮了。擺脱土耳其人控制的國家發現,繼續在教會事務上臣服於一個在土耳其首都居住並深深卷入土耳其政治體制的宗主教是不切實際的。宗主教千方百計地對之抵制,但每次最终都在必然性面前無可奈何。一系列民族教會脱離了宗主教區:希臘教會(一八三三年組建,一八五0年得到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認可) ;羅馬尼亞教會(一八六四年組建,一八八五年被承認) ;保加利亞教會(一八七一年重建,直到一九四五年才被承認) ;塞爾維亞教會(一八七九年恢復和被承認) 。宗主教區的縮小持續到二十世紀,這主要是由於戰爭,它在巴爾幹半島的成員數現在只是它在奥斯曼帝國政權興盛時期的一小部分。 土耳其人的占领給教會的知識生活帶來兩個相反的結果:它一方面是巨大的保守主義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一定程度的西化的原因。土耳其人統治下的正教發現自身處於守勢。最大的目標就是生存——在對更佳時日來臨的期待中維持事務運行。希臘人具有奇蹟般的韧性,堅持他們從拜占庭那裏承襲而來的基督教文明,但是幾乎沒有機會創造性地發展這一文明。他們常常滿足於重複已被確認的公式,對自己過去所繼承的立場墨守成規,這很好理解。希臘思想陷入僵化和硬化之中,這不得不令人遺憾,然而保守主義也有其自身優勢。希臘人確實在一個黑暗而艱難的時期,使正教傳統大體上未受損傷。受伊斯蘭教徒統治的正教徒以保羅講給提摩太的話為指引: 「你要保守所託付你的。」(提前6:20)他們最後選中更好的箴言了么? 在十七和十八世紀的正教神學中,與保守主義相並行的還有另外一個相反的潮流:西方的滲透大潮。對於奥斯曼帝國統治下的正教徒來説,維持優秀的學術水準是困難的。想要獲得高級教育的希臘人不得不前往非正教世界,去意大利和德國,去巴黎,甚至是牛津。在土耳其時代的傑出希臘神學家之中,有少數人是自學的,但是絕大多數人在西方接受羅馬天主教或新教教師的培養。 這必然對他們解讀正教神學的方式產生影響。希臘學生必然會在西方閲讀教父們的著作,但是他們只熟悉他們的非正教徒教授們所尊敬的教父的著作。所以雖然阿索斯的修士們仍然閱讀格列高利·帕拉瑪的靈修著作,但是對於土耳其時代大多數博學的希臘神學家來説,他完全不為人知。優斯特拉提奧斯·阿根迪(Eustratios Argenti 卒於?1758年)是其時代中最有能力的希臘神學家,他的著作一次也沒有引用帕拉瑪,是個典型的例子。帕拉瑪的一部主要作品《保衛神聖靜修士的三段編》( The Triads in Defence of the Holy Hesychasts)直到一九五九年時還有大部分未被出版,這表現出希臘正教神學在過去四個世紀中的狀況。...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八课,斯拉夫的皈依。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八课:斯拉夫的皈依》,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10月11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正文 第四章 斯拉夫人的皈依 阿甲按:维尔主教1-3章讲得比较简略,因为他的受众是西方教会,十字军东征之前,东西方还没有正式分裂,大家都还知根知底,所以就没有细说。从第四章开始,我们就转到斯拉夫民族。当今的斯拉夫民族在东正教起码占据半壁江山,是很有影响力的。下面我们就来讲讲他们的皈依史。 一、西里尔和美多迪鸟 对于君士坦丁堡来说,九世纪中期是一段密集传教活动的时期。拜占庭教会最终从反对破除圣像的长期斗争中解放出来,将力量转到皈依异教徒斯拉夫人上,斯拉夫人位于帝国北部和西北部的边境之外,包括莫拉维亚人、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和俄罗斯人。弗提乌斯是第一位在斯拉夫人中掀起大规模传教运动的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他挑选出两兄弟执行这项任务,他们是来自塞萨洛尼卡的希腊人君士坦丁(Constantine, 826—869)和美多迪乌(?815—885) 。在正教会中,君士坦丁常常被称为西里尔,这是他成为修士时取的名字。他在早年时以「哲学家君士坦丁」闻名,在弗提乌斯的学生中最有才干,熟悉很多种语言,包括希伯来语、阿拉伯语,甚至撒玛利亚方言。但是他和他兄弟的特殊才能是他们会斯拉夫语:他们在幼时学会了塞萨洛尼卡附近地区的斯拉夫方言,他们能够流利地使用这种语言。 西里尔和美多迪乌大约在八六0年短暂访问了居住在高加索北部地区的哈扎尔人(Khazars)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传教之旅。这次远征没有取得甚么永久结果,数年后哈扎尔人采纳了犹太教。兄弟两人的真正工作开始于八六三年,他们在那时赶赴莫拉维亚(大约相当于现代的捷克斯洛伐克) 。 他们的行程是应那裏的王子罗斯蒂斯拉夫(Rostislav)的请求,王子请求派遣能够使用自己语言布道和使用斯拉夫语进行礼拜活动的基督教传教士。斯拉夫语的礼拜需要斯拉夫文《圣经》和斯拉夫文礼拜手册。在兄弟两人前往莫拉维亚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这项浩大的翻译任务了。他们必须先创造出一套合适的斯拉夫字母表。在翻译过程中,他们使用了自幼年时就熟悉的那种斯拉夫语形式,即塞萨洛尼卡附近的斯拉夫人说的马其顿(Macedonian)方言。马其顿斯拉夫人的方言以这种方式成为斯拉夫教会(的语言) ,它在今天仍然是俄罗斯和其他一些斯拉夫正教会使用的礼仪语言。 西里尔和美多迪鸟在离开拜占庭,前往未知的北部时随身携带了斯拉夫译本,人们不能高估它对正教未来的作用。在教会的传教历史上,如此重要的事情鲜有发生。斯拉夫基督徒在一开始就享受一项不为当时的西欧人享有的珍贵特权:他们使用自己能够理解的语言听讲福音和教会礼拜。不像西部的罗马教会坚持拉丁语,正教会在语言问题上从不僵化,它的标准政策是使用人们的语言做礼拜。 阿甲按:他们在去传教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这个翻译活动。可见,传教活动其实是伴随著翻译活动的,即翻译活动是传教活动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给斯拉夫民族传教就是一个例子,当时的斯拉夫民族还没有自己的文字系统,它们就造了字母表和语言体系,所以从骨子里「文字上」斯拉夫受东正教的影响就很深远。在中国也有个传教成功的例子,就是佛教。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掀起了一股翻译佛经的风潮,很多的这个贵族,士大夫整日无事,就开始研究佛经,玄学,老庄等。这些译作就从上往下在中国流传开来。到了隋唐时期,佛教几乎达到巅峰。随后,安史之乱以后,民族情结兴起,就开始以宋明理学压制佛教。总体来说,佛教已经是中国文化这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究其原因,其早期的译经活动可谓功不可没。 就像在保加利亚一样,在莫拉维亚的希腊传教团很快也和在同一地区传教的日耳曼传教团发生了冲突。两个传教团不仅依赖不同的宗主教区,而且按照不同的原则工作。西里尔和美多迪鸟在礼拜中使用斯拉夫语,日耳曼人使用拉丁语;西里尔和美多迪乌朗诵原版信经,日耳曼人朗诵加入「和子」的信经。 阿甲按:可惜的是,据我所知,目前《金口约翰侍奉圣礼》尚未出现一个统一的、标准的中译本。我尚未听说哪位主教成立委员会去着手翻译侍奉圣礼。有个别正教信友翻译了日常礼仪文本以供正教徒使用,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站在教会的角度,礼仪文本的翻译是首当其冲的,其他一些现代圣人传记也于信徒灵性有益。我们《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更着重学术角度让大家了解这些东方教会传统,二者可谓相得益彰。 为了使自己的传教工作不受日耳曼人干涉,西里尔决定将传教工作置于教宗的直接保护之下。西里尔求助罗马的行动显示出,他没把弗提鸟斯和尼古拉之间的争吵太当回事,对于他来说,只要他能够继续在教会礼仪中使用斯拉夫语,东部和西部就仍然联合成一个教会,他依靠君士坦丁堡还是依靠罗马的问题,不是一个具有头等重要性的问题。兄弟俩在八六八年亲自赶到罗马,他们的请求取得了完全的成功。尼古拉一世在罗马的职任者哈德里安二世(Hadrian II)高兴地接受了请求,对希腊传教团给予全力支持,确认斯拉夫语为莫拉维亚的礼仪用语。他赞成兄弟俩的译本,把斯拉夫文的礼拜手册副本放在了城中主要教堂的圣坛上。 阿甲按:目前在基督教学术研究领域,天主教是最好的,无论是原始文献还是学者方面。罗马的梵蒂冈图书馆由于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就藏有不少珍贵的教会史料。这里我们就看到最早的斯拉夫译本是在罗马。 西里尔在罗马逝世(869年) ,美多迪乌返回莫拉维亚。情况令人悲哀,日耳曼人置教宗的决定于不顾,尽一切可能的方式阻挠美多迪乌,甚至将他投入狱中,长达一年多时间。当美多迪乌在八八五年逝世时,日耳曼人把他的同伙驱逐出境,将他们中的许多人贩卖为奴。斯拉夫语传教团的蹤影在莫拉维亚继续留存了两个多世纪,但是最终被彻底根除;具有拉丁文化和拉丁语言(当然还有「和子」)的西方形式的基督教开始成为普遍。在莫拉维亚建立斯拉夫国家教会的尝试一无所得。西里尔和美多迪乌的工作似乎以失败终结。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兄弟两人未曾亲自前去布道的其他国家从他们的工作中获益,最突出的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俄罗斯。如我们前面所见,保加利亚的可汗鲍里斯曾经在东部和西部之间犹豫不定,但最终接受了君士坦丁堡的管理。虽然在保加利亚的拜占庭传教士缺乏西里尔和美多迪乌的视野,起初使用希腊语做教会礼拜用语,对于普通的保加利亚人来说,希腊语像拉丁语一样无法理解。但是当美多迪乌的学生们被赶出莫拉维亚以后,他们自然地转入保加利亚,将莫拉维亚传教团采取的原则引入到这裏。希腊语被斯拉夫语取代了,呈现给保加利亚人的是他们能够吸收的,具有斯拉夫形式的拜占庭基督教文化。保加利亚教会迅速成长。大约在九二六年,正逢沙皇西蒙大帝(Symeon the Great893—927年在位)统治时期,一个独立的保加利亚宗主教区建立起来,在九二七年得到了君士坦丁堡宗主教的承认。鲍里斯建立自己独立教会的梦想,在他死后半个世纪内变为现实。保加利亚是斯拉夫人的第一个国家教会。 拜占庭传教团也进入塞尔维亚,塞尔维亚在九世纪后半期,大约在八六七至八七四年间接受了基督教。塞尔维亚也位于东部和西部基督教世界的分割线上,但是经过一段时期的犹豫不定后,它遵循了保加利亚而非莫拉维亚的范例,接受了君士坦丁堡的管理。在这裏,斯拉夫语礼拜手册被引入,一个斯拉夫一拜占庭文化成长起来。塞尔维亚教会在圣萨瓦(St Sava, 1176—1235)的领导下获得了部分的独立,圣萨瓦是最伟大的塞尔维亚族圣徒,他于一二一九年在尼西亚被祝圣为塞尔维亚大主教。塞尔维亚宗主教区在一三四六年建立,在一三七五年得到君士坦丁堡教会的承认。 俄罗斯人的皈依在间接上也可归于西里尔和美多迪乌的工作,我们将在下一章中详谈。来自塞萨洛尼卡的两位希腊人有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和俄罗斯人作其「灵性孩子」,他们完全配得上「斯拉夫人的使徒」的称号。 巴尔干人的另一个正教国家罗马尼亚,具有更加复杂的历史。罗马尼亚人虽然受到他们的斯拉夫人邻居的影响,但在语言和种族方面主要是拉丁的。相当于现代罗马尼亚一部分的达西亚(Dacia) ,在一0六至二七一年期间是罗马的一个行省,但是此时建立起来的基督教团体似乎在罗马人撤退以后消失了。保加利亚人在九世纪末或十世纪初时,显然使部分罗马尼亚人皈依了基督教,但是两个罗马尼亚公国瓦拉 几亚(Wallachia)和摩尔达维亚(Moldavia)直到十四世纪时才完全皈依基督教。 那些认为正教是完全「东部的」,其有希腊和斯拉夫特征的人,不应该忽略罗马尼亚教会的事实,它在今天是第二大正教会,主要具有拉丁的民族身份。拜占庭授予斯拉夫人两件礼物:一套完整清晰的基督教教义体系和一个充分发展的基督教文明。当斯拉夫人在九世纪开始皈依时,教义争端的重大时期和七次大公会议时期已经结束了。信仰的主要轮廓——圣三一和道成肉身教义——已经被制定出来,具有确定形式的信仰传到斯拉夫人中。也许这是斯拉夫教会之所以很少造就出原创性神学家的原因,而出现在斯拉夫地区的宗教争端通常都不是教义性质的。但是对于圣三一和道成肉身的信仰不是存在于真空之中,伴随其传播的是一整套基督教文化和文明,这也是希腊传教士从拜占庭随身带来的。斯拉夫人同时被基督教化和被开化。 阿甲按:斯拉夫民族最大的贡献不来自于教义,神学层面,有原创性的不多,而在于其践行的精神和圣人传统。因为传给他们的时候,这些教义,神学层面的东西已经通过七次大公会议讲通了。但斯拉夫民族有自己的风格,比如他们的语言,建筑,服饰等。 希腊人不是以陌生的而是以斯拉夫的外衣传播这一信仰和文明(西里尔和美多迪鸟的译本在这裏具有首要意义) ,斯拉夫人能把他们借自于拜占庭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拜占庭文化和正教信仰起初主要限定于统治阶级,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它在整体上变为斯拉夫人日常生活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通过创造独立的国家教会体系,教会和民众的联系甚至更加紧密了。 正教和民众生活,特别是和国家教会体系的紧密一体化,必定会带来不幸的结果。因为教会和国家的联系是如此紧密,正教斯拉夫人常常将两者混淆,使教会服务于国家政治目的。他们有时倾向于首先视其信仰为是塞尔维亚的、俄罗斯的或保加利亚的,忘记它首先是正教和公教的,这也是希腊人在现代受到的诱惑。民族主义在上一千年中已经成为正教的祸根。而教会和人民的联合在最后被证明具有巨大的助益。斯拉夫人的基督教实则成为全体人民的宗教,最佳意义上的大众宗教。 阿甲按:这里维尔主教毫不避讳地批评东正教内部民族主义的倾向。比如,这种观点倾向与这样说:东正教只属于俄罗斯民族,俄罗斯民族必须属于东正教,两者不能分开。人加入东正教就必须先变成俄罗斯人,学习他们的一切风俗「语言,服饰,舞蹈,食物等等等」,甚至说,如果你没有俄罗斯血统,你不配受洗等等。或者说,只有俄罗斯的东正教是最高级,最正统的,其他的都偏离了真道。这种言论就是我所说的宗教与民族混同主义,是异端教导。 二、俄罗斯人的洗礼:基辅时代(988-1237) 阿甲按:988-1237是俄罗斯消化吸收希腊东正教传统的时间,历经两百多年。如今东正教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中国要消化吸收它,没有两三百的持续过程是不可能。比如,佛教在中国扎根,正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几百年的译经活动所致。传统教会不像麦当劳,到哪里都一样,食物也没有太多变化。传统教会到一个地方会有自己的风味,这个过程没有几百年的消化和吸收是不可能的。 弗提斯也计划使俄罗斯的斯拉夫人皈依。他大约在八六四年派遣一位主教前往俄罗斯,但是这第一个基督教根据地被奥雷格(Oleg)刬除了,奥雷格于八七八年在基辅(俄罗斯当时的主要城市)掌权。但是,俄罗斯继续经历拜占庭、保加利亚和斯堪的纳维亚的基督教的继续渗透,基辅在九四五年建立了一个教会·俄罗斯公主奥尔佳(Olga)在九五五年成为基督徒,但是她的儿子斯维亚托斯列夫(Svyatoslav)拒绝效仿她,说如果他接受基督教洗礼,他的随从会嘲笑他。 可是,奥尔佳的孙子弗拉基米尔( Vladimir,980-1015年在位)大约在九八八年皈依了基督教,娶了拜占庭皇帝的姐妹安娜(Anna)。正教成为俄罗斯的国教,一直持续到一九一七年。 阿甲按:这种联姻很难说一定是宗教性的,可能更多的是政治性的。比如说,古代隋唐时期,这种把公主嫁到西域的少数民族或者西域民族把他们的王子放到长安的王宫里做质子就是防止打仗。 弗拉基米尔热切地希望在他的国土上展开基督教化:神父、 圣物、圣器、圣像被引入;大量的洗礼在河边举行;教会法庭被建立,教会称呼被确立。有着银首和金胡子的巨大的佩伦(Perun)神偶像,被从基辅的山顶上可耻地扯下来。「天使的号角声和福音的雷声响彻所有城镇。朝神飞升的香烟圣化了空气。山上矗立起修道院。男人和女人,年幼和年长的人,所有人都涌入神圣的教堂。」1希拉里安都主教在六十年后这样描述这一事件,他的描述无疑具有一定的理想化;因为基辅的俄罗斯人没有全部立即皈依基督教,教会最初主要限定于城市中,在十四世纪和十五世纪以前,大多数农民都是异教徒。 阿甲按:我觉得这个评论是中肯的。多数情况下,一个宗教在一个国家发展,它的趋势就是从自上而下的。大概要经历两三百 年,几代人以后,慢慢地渗透到下面去。其实这也是佛教发展的一个过程,佛教之所以能够在中国大力发展是由于魏晋南北朝时,一些西域的少数民族,一些王宫贵族大力地提倡佛教,出资建佛寺,然后佛教就开始在普通老百姓中变得流行起来。我相信俄罗斯的教会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它可能经历了三四百年的时间。首先是王宫贵族,然后就是上行下效。即便执政者的资本,力度和推广度是极大的,推广到民间仍需要至少两三百年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与施舍者约翰一样强调基督教的社会内涵。每当他同他的朝臣享受盛宴时,他就给穷人和病人分发食物;在欧洲地中海地区,没有其他地方像十世纪的基辅这样拥有如此高度组织化的「社会服务」。基辅俄罗斯的其他统治者们都以弗拉基米尔为榜样。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Vladimir Monomachos1113-1125年在位)在给其子的《遗言(Testament)中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忘记穷人,尽你之所能支持他们。向孤儿施舍,保护寡妇,不允许强大者毁掉别人。」2弗拉基米尔也深知基督教的仁慈律法,当他将拜占庭的法典引入基辅时,他坚持缓和其比较野蛮和残忍的特性。基辅俄罗斯没有死刑,断肢,拷打,很少 使用肉体刑罚。 阿甲按:基督教的社会慈惠事工,社会属性是基因里的。因为圣经说,上帝是孤儿的父、寡妇的丈夫、穷人的守护 者。这些话在教父眼中都不是虚言,因此四世纪的巴西尔建立了福利院,金口约翰谴责富人吝啬,批评他们奢靡的生活。近代中国也深受基督教这种社会慈惠精神的影响,比如来华的宣教士建立学校,医院,养老院,孤儿院,这些都是明证。 同样的温顺可见于弗拉基米尔的两个儿子鲍里斯和格列波(Gleb)的故事中。弗拉基米尔在一0一五年一逝世,他们的长兄斯维亚托波尔克(Svyatopolk)试图攫取公国的权力。他们真正遵守福音的诫命,没有进行抵抗,虽然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进行抗,两人反倒被斯维亚托波尔克的密使谋杀了。如果要流血,鲍里斯和格列波宁可让自己流血。虽然他们不是为信仰而殉道,而是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 是他们被封为圣徒,被授予「受难者(Passion Bearers)的特别称号:人们从他们无辜而自愿的受难中感受到他们分享了基督的受难。俄罗斯人始终极为看重受难在基督徒生活中的地位。 阿甲按:上面提到东正教的国教特点。其实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圣人传统。如果政治的支持是外在的,那么圣人传统则是潜移默化,内在的,它感化的不只是一代人,是好几代人,这些圣人以及传记塑造整个民族的性格。 因此,俄罗斯的圣人传记是值得好好学习效法的,因为他们效法基督。这当然也影响了俄罗斯的文学和艺术,有很深的忏悔和反思在这些作品中,这些都是因为圣人传统的影响。而我们中国的文学作品很少有这些东西,多是像鲁迅说的,仁义道德只不过是吃人的借口,没有绝对的正义,一切都不过是成王败寇的托词罢了。 如同在拜占庭和地中海西部一样,修道院在基辅俄罗斯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基辅最有影响力的修道院要数名为「佩切尔斯基拉瓦」(Pethersky Lavra)的洞穴修道院。它最初是一所半隐修修会。创建者是曾经在阿索斯山上生活的俄斯人圣安东尼,继任者圣狄奥多西(卒于1074年)重组修道院,仿照君士坦丁堡的斯托迪奥修道院,引入了完全的团体生活。同弗拉基米尔一样,狄奥多西也知道基督教的社会重要性,他以一种激进的方式运用它们,使自己同穷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很像西部的阿西西的圣方济(St Francis of Assisi)的作为。鲍里斯和格列波追随基督献祭牺牲;狄奥多西追随基督过贫穷的生活和自愿「虚己」(self–emptying, kenosis)。 他出身高贵,但在幼年时期就选择穿粗陋的补丁衣服,和奴隶们一起在田间劳作。他说:「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变成穷人,屈尊使自己成为榜样,所以我们应当以他的名义使自己卑微。他为了拯救我们而遭受辱駡、唾弃和鞭打。那么,我们为了获得基督而遭受困苦是多么地公正。」即使当选为修道院长以后,他也穿着最简陋的衣服,拒绝一切外在的权威标记。但是在同时,他也是贵族和王子们所尊敬的朋友和顾问。 虚己的谦卑思想同様也可见于其他人,例如弗拉基米尔的路加主教(Luke of Vladimir ,卒于1185年)用《弗拉基米尔编年史》(Vladimir Chronicle)的话来说,他「自身承受基督之辱,没有尘世之城,而在寻觅未来之城」。这种理想常常存在于俄罗斯民间傅说中,也存在于诸如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的作家中。...
按:此是Kariatlis博士:教会与圣奥妙,教会论系列讲座第3讲。讲稿问答正在整理过程中。要引用本文,请参考版权申明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六至七课,东西分开篇。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六课》,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9月6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此篇以体现维尔主教著作为主,若要听阿甲的评论,请听讲座。 正文 第三章 拜占庭之二 :大分裂 我们是不变的;我们仍然是8世纪时的我们……多么希望你们能够同意再次成为你们曾经之所是,我们那时在信仰和团契中合一!——科米亚科夫(Alexis Khomiakov) (一) 东方和西方基督教世界的疏远 在1054年的一个夏日午后,当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教堂正要开始进行事奉礼仪的时候,枢机主教洪波特(Cardinal Humbert)和另外两位教廷使节走进圣堂中。他们不是来祈祷的。他们把一张逐出教会的教宗诏书放到圣坛上,又走了出去。当枢机主教走过西门时,他抖掉脚上的灰尘,说着:“让上帝去看和裁决吧!",一位执事跑出去追他,这位执事非常悲痛,乞求他收回教宗诏书。洪波特拒绝了;诏书被扔到大街上。 按照惯例,这一事件标志着正教东方与拉丁西方之间大分裂的开始。但是现在的历史学家普遍认为,大分裂事件的开始日期不能精确地被确定。大分裂的来临是渐进的,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的结果,它在11世纪开始之前发生,在其后的一段时期内仍未结束。 在这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中,许多不同的影响力量发挥了作用。大分裂受到文化、政治和经济因素的作用,可是其基本原因并非是世俗的,而是神学上的。东西方最后是关于教义的问题进行争吵,特别是在关于教宗主张与「和子」(filioque)这两个问题上。但是我们在更详细地考察双方的主要区别之前,在考虑大分裂的实际进程之前,必须介绍更广阔的背景。在东西方之间发生公开而正式的大分裂很久以前,双方就开始互为陌生人;在试图理解基督教世界的共融如何与为何分裂之前,我们必须从这个渐行渐远的事件的发展开始入手。 当圣保罗和其他的宗徒环绕着地中海世界旅行的时候,他们是在罗马帝国这个有着紧密的政治和文化联系的统一体内行走。这个帝国包含许多不同的民族团体,他们常常具有各自的语言和方言。但是所有这些团体都被同一个皇帝统治,博大的希腊文明为帝国内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所享有的;帝国各处的人们几乎都能听懂希腊语或拉丁语,许多人能讲两种语言。这些事实对早期教会进行福传工作有极大的裨益。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地中海世界的统一逐渐消失了。首先消失的是政治统一体。自从3世纪末期以来,帝国虽然在理论上仍然是统一的,但是分裂成为东方和西方两部分,每部分都有各自的皇帝。君士坦丁大帝通过在东方建立帝国的第二都城,与意大利的旧罗马相并列的都城,推进了这一分裂过程。 在5世纪开始时,出现了蛮族的入侵,除了意大利以外,西方被蛮族首领瓜分殆尽,意大利的大片领土在较长的时期内仍保留在帝国内。拜占庭人从未忘记奥古斯都和图拉真统治时的罗马理想,仍然认为他们的帝国在理论上是统一的;但是查士丁尼是认真地尝试在理论和现实之间架设桥梁的最后一位皇帝,他不久就放弃在西方的征战。蛮族的入侵摧毁了说希腊语的东方和讲拉丁语的西方的政治统一体,并且永远都未恢复起来。 在6世纪晚期和7世纪,阿瓦人(Avar)和斯拉夫人入侵巴尔干半岛,这加深了东方和西方的互相孤立,在这种情况下,过去曾充当桥梁的伊利里库姆(Illyricum)成了拜占庭和拉丁世界之间的屏障。伊斯兰教的兴起继续使分离延续,地中海一度被罗马人称为mare nostrum,我们的海,现在则主要落入了阿拉伯人之手、地中海东方和西方之间的文化和经济接触从未完全消失,但是变得愈加困难。 反圣像争论对于拜占庭和西方之间的分裂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教宗坚定地支持偶像崇拜论的立场,因此他们发现自己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同君士坦丁堡的反圣像的皇帝和宗主教失去了共契。教宗斯蒂芬(Stephen)受到拜占庭的孤立而需要帮助,他在754年向北方求助,访问了法兰克人的统治者佩金(Pepin)。就罗马教廷而言,这标志着决定性的方向转换的第一步。迄今为止,罗马在很多方面仍然是拜占庭世界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它逐渐地接受法兰克人的影响,虽然这一重新转向的结果直到11世纪中期才变得完全明朗。 在教宗斯蒂芬访问佩金半个世纪以后,一件更加引人注目的事件发生了。在公元800年的圣诞节,教宗利奥三世(Leo Ⅲ)为法兰克人的皇帝,查理大帝加冕称帝。查理曼曾经寻求拜占庭统治者的认可,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拜占庭人仍然坚持帝国统一的原则,认为查理曼是入侵者,教宗为他举行的加冕仪式是分裂帝国的举动。神圣罗马帝国在西方的创建,并没有使欧洲变得更加凝聚,只是使东方和西方的疏远较以往更为严重。 文化统一体继续保留着,但是却采取了一种非常微弱的形式。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有教养的人仍然生活在古典的传统之中,这个传统被教会所接管并被教会据为己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开始以日渐相异的方式解释这一传统。语言的问题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受教育的人说双语的时代一去不复返。到了450年,西欧很少有人能读懂希腊文,在600年以后虽然拜占庭仍然自称是罗马帝国,但是拜占庭人很少讲罗马人的语言——拉丁语。9世纪君士坦丁堡最伟大的学者圣大弗提乌斯(Photius)不能阅读拉丁语,在864年,拜占庭的一位"罗马"皇帝麦克三世(Micheal Ⅲ)甚至称维吉尔(Virgil)的写作用语为"蛮族和赛斯人(Scythic)的语言”。如果只懂希腊文或者拉丁文的人士想要阅读对方语言的著作,就只能阅读翻译本,通常他们不在这方面花费力气:赛鲁斯(Psellus)是11世纪时的一位博学的希腊学者,他的拉丁文献知识却是如此贫瘠,以致于把凯撒(Caesar)混淆为西塞罗 (Cicero)。因为他们不再使用相同的文献,也不再阅读相同的书籍,讲希腊语的东方和拉丁语的西方渐行渐远。 查理曼宫廷的文化复兴自一开始就打上了强烈的反希腊的偏见的印记,这是一个不详但却重要的先例。欧洲在4世纪时就有一个基督教文明,在13世纪时有两个基督教文明。也许在查理曼统治时期,两个文明的分裂第一次变得清晰醒目。拜占庭人在他们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徜徉,没有在半路上遇见西方。在9世纪和后来的几个世纪中,拜占庭人也常常不能认真对待西方的知识。他们把所有法兰克人都当做蛮族予以遣散。 这些政治和文化因素不能不影响教会生活,使教会更难以维持宗教统一。文化和政治上的疏远容易导致教会争端,从查理曼的例子中可以看出这一点。拜占庭皇帝拒绝承认查理曼的政治地位,查理曼被指控为脱离拜占庭教会的异端,他很快对这一指控做出报复:他指责希腊人在信经中不使用「和子句」(我们稍后将详细论及此点),他拒绝接受第七次大公会议的决定。真实情况是,查理曼通过一个严重歪曲原意的错误译本才知道这些决定,但是无论如何他的观点看上去都是半反偶像的。 东方和西方不同的政治环境使教会具有不同的外在形式,所以人们渐渐以互相冲突的方式理解教会的教令。自一开始,东方和西方的着重点就有一定的差异。在东方,许多教会的基础都可以追溯至宗徒,所有主教都有着强烈的平等意识,教会具有法团和会议的特性。东方认为教宗是教会的首席主教,但是把他视为平等者中的首席。另一方面,在西方只有一个大主教教区——罗马——声称具有唯一宗徒传承的基础,罗马因此被视作是宗徒教区。虽然西方接受了大公会议的决定,但是自己却不在会议中发挥积极作用,与其说教会被视为法团,不如说是被视为君主国——教宗的君主国。 这个最初的观点分歧由于政治的发展而变得更加尖锐。蛮族的入侵,随后帝国在西方的瓦解自然极大地强化了西方教会的专治结构。在东方,有一个强大的世俗首领——皇帝,支持文明的秩序并实施法律。在西方,当蛮族到来后,只有许多战争首领,所有首领或多或少都是篡位者。能够担当统一体中心的,能够在西欧的灵性和政治生活中担当连续而稳定元素的,主要是罗马教廷。借助环境的力量,教宗担任的角色是希腊宗主教不曾担当的,他不但向教会中的下级还向世俗统治者发布命令。西方教会的集权化逐渐发展,达到了东方四个宗主教区(可能出了埃及外)闻所未闻的程度。西方实行君主制,东方实行共同掌权制(collegiality) 蛮族入侵给教会生活带来的影响还不止于此。拜占庭有许多有教养的平信徒对神学有积极的兴趣。“平信徒神学家"始终是被正教接受的人物。一些最博学的拜占庭宗主教在接受宗主教职任命以前都是平信徒,例如圣大弗提乌斯(Photius the Great)。但是在西方,教会为其神职人员提供的教育是黑暗时代中唯一能够存活的有效教育。神学变成神父们的保留项目,因为大多数平信徒甚至不能阅读,遑论理解神学讨论的专业术语。正教虽然赋予主教特殊的教育职责,但从未闻知神职人员与平信徒之间的差距竟如此显著,这种差别出现在西方中世纪时期。 由于缺乏共同语言,东方和西方基督教世界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困难。因为同对方的交流不再容易,每一方都不在能够阅读另一方的文字,误解更容易出现了。共享的"论域"逐渐消失了。 东方和西方变得互相陌生,双方都从中受难。早期教会虽然有多重神学学派,但却有统一的信仰。希腊人和拉丁人自一开始就在各自的道路上接近基督教的神秘。下述说法有过于简单化的危险:拉丁人的进路更具实践性,希腊人的进路更富冥想性;拉丁人的思想受到法律思想和罗马法观念的影响,而希腊人则是在礼仪敬拜的背景下,依照圣礼理解神学。在思考神圣三位一体时,拉丁人从一个神性开始,希腊人从三个位格开始;在思考十字架受难时,拉丁人首先想到基督是受难者,希腊人则认为基督是胜利者;拉丁人更多地讨论救赎,希腊人喜欢讨论圣化;等等。如同东方的安提阿学派和亚历山大学派一样,这两个不同的进路本身也不是互相冲突的;每个都是另一个的补充,每个都在完整的公教传统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双方现在变得互相陌生——没有政治上的统一,没有共同的语言,只有文化上的些微统一——每一方都面临着孤立地遵循各自进路和走向极端的危险,忘记了另一方观点的价值。 我们已经说到东方和西方具有不同的教义进路,但是在「教宗首席权」和「和子句」这两点教义上,双方却不再互补,而是进入了直接的冲突之中。我们再前述段落中提到过的因素,足以对基督教世界的统一形成沉重的压力。但是如果没有这两个更加困难的问题,东西方之间或许仍然维持着统一。我们现在必须探讨这两个问题。完全的分歧直道9世纪中期才首次正式公开,但是这两个教义分歧的起源却相当早。 当我们讲到东方和西方具有不同的政治环境时,已经提到过教宗首席权,我们已经看到蛮族的入侵是如何强化了西方教会的集权制和君主制结构。现在,只要教宗在西方要求具有绝对的权力,拜占庭就不会提出反对。只要教宗的权力不干涉东方,拜占庭人就不介意西方教会是否集权化。然而,教宗相信他对西方和东方都具有直接的管理权,只要他试图在东方宗主教区运用这项权力,麻烦必定出现。希腊人授予教宗以最高的荣誉,而非教宗想当然的普世至尊权。教宗认为绝对无谬误性是他自己的特权,希腊人认为信仰事务的最终决定权不为教宗独有,而为代表教会全体主教的会议所有。我们有了两种关于教会可见组织的不同观念。 12世纪的一位作家尼塞塔斯(Nicetas)是尼科米迪亚(Nicomedia)的枢机主教,他的一段话绝好地表达出正教对于教宗首席权的态度: ‘我最亲爱的兄弟,我们不否认罗马教会在五个姐妹宗主教区中居于首位,我们承认她在大公会议中享有位居最尊贵坐席的权利。但是她自己的行为却使她同我们相分离,她骄傲地呈现出本不属于其职权的君主制……她不同我们商议甚至不知会我们,就对我们发出命令,我们怎能接受这样的命令?坐在高耸的荣耀王座里的教宗,如果想对我们大发雷霆,在高处把命令掷给我们,如果他不同我们商量而是肆意评判我们,甚至想要统治我们和我们的教会,这是什么样的手足情谊,他又是如何为人父母的呢?有了这样的教会,我们就会是他的奴隶而非儿子,罗马教区不会是儿子们的虔诚母亲,而是奴隶们铁石心肠的奴隶主和飞扬跋扈的情妇。’——《东部的分裂》(The Eastern Schism),S.Runciman 当整个问题公开时,12世纪时的正教徒有了如上的感受。在前几个世纪中,希腊人对待教宗首席权的态度基本相同,但态度尚未被争端所激化。在850年以前,罗马和东方在教宗首席权的问题上避免公开冲突,但是观点分歧并没有由于部分地掩饰而得到缓和。 第二个大难题是「和子句」。《尼西亚—君士坦丁堡信经》中关于圣灵的词语引起了这场争论。信经最初写道:“我相信……圣灵、主、生命的赐予者,祂源出于父,祂同父和子一道被崇拜和被荣耀。“迄今为止,东方一直原封不动地引述这个最初的表述。但是西方另加了一句"和源出于子”(拉丁文Filioque),所以信经现在的写法是"祂源出于父和子” 不清楚这个附加词第一次在何时何地出现,但它似乎源于西班牙,是为了反对阿里乌主义(Arianism)。如果不是更早,就在第三次托莱多(Toledo)宗教会议(589年)上,西班牙教会加入了「和子」。这一附加词从西班牙开始传播到法兰西,然后传播到德国,在那里受到查理曼的欢迎,被法兰克福的半反偶像会议(semi-Iconoclast)(794年)所采用。查理曼宫廷的作家们首次使「和子」成为争议问题,希腊人由于引述最初的信经而被指控为异端。但是罗马采取了典型的保守主义立场,在11世纪开始以前一直使用没有「和子句」的信经。808年教宗良利奥三世在一封写给查理曼的信中说,虽然他本人相信「和子句」在信理上是合理的,但是他认为篡改信经的字句是错误的。利奥三世有意让人把没有「和子句」的信经刻在银质铭牌上,悬挂在圣彼得大殿里。此时的罗马在法兰克人和拜占庭之间充当调停人的角色。 希腊人直道850年才开始非常重视「和子句」,但是一旦他们重视起来,他们的反映是尖锐苛刻的。正教反对(现在仍然反对)给信经添加附加词的理由有两个。首先,信经是整个教会的共同财产,只有经过大公会议的同意,才能对信经做出修改。西方没有同东方商议就修改信经,(就像科米亚科夫所说)犯了道德上的弑兄之罪,是违反教会统一之罪。其次,大多数正教徒相信「和子句」在信理上是不正确的。他们认为圣灵只源出于圣父,如果说祂也源出于圣子就是异端。可是,一些正教徒认为「和子」本身不是异端观点,可以真正作为一种神学观点——而非教义——而被采纳,条件是它能够得到正确的解释。但即便是这些采取更温和立场的人仍然认为「和子」是没有经过授权的附加词。 除了「教宗首席权」和「和子句」这两个主要问题,还有教会崇拜和纪律等次要问题引发东西方之间的争论,希腊人允许神职人员结婚,拉丁人坚持神父过独身生活;双方有不同的斋戒规则;希腊人在圣体血圣事中使用发酵饼,拉丁人使用未经发酵的饼或"无酵饼”。 东方和西方在850年左右时仍然有完全的共契,仍然形成统一的教会。文化和政治上的分隔共同导致疏远日益增长,但此时没发生公开的分裂。双方对于教宗权柄有不同的理解,使用不同的方式引述信经,但这些问题尚未完全公开。 但是在1190年,安提阿宗主教和伟大的教会法权威西奥多.巴尔萨蒙(Theodore Balsamon)在看待这些问题时,采取了极为不同的观点: ‘数年以来(他没说多少年),西方教会同其他四个宗主教区之间的灵性联系已经隔断了,已经同正教相疏远……只有拉丁人首先宣布放弃那些使他们同我们相隔断的教义和习俗,并受制于教会法规,(他们)才能恢复同正教的共契和联合。’ 《东部的分裂》 在巴尔萨蒙的眼中,共契被打破了;东方和西方之间的分裂是确定的。双方不再构成一个可见的教会。 在从疏远到分裂的变迁中,有四件事的意义特别重要: 圣大弗提乌斯和教宗尼古拉一世(Nicolas Ⅰ)之间的争吵(通常被称为"弗提乌斯分裂");1009年的折合书(Diptychs)事件;1053至1054年的和解尝试及其灾难性的结果;十字军东征。 (二) 从疏远到分裂:858年至1204年 在狄奥多拉(Theodora)统治时的圣像运动胜利以后15年,也就是858年,一位新的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弗提乌斯被任命,正教会称其为伟大的圣弗提乌斯。他被视为"君士坦丁堡宗主教中最杰出的思想家,最卓越的政治家和最娴熟的外交家"—《拜占庭国家史》(History of the Byzantine State)。 在他就任宗主教后不久,就卷入了一场同教宗尼古拉一世(Nicolas Ⅰ)的争论中。上一位宗主教圣伊格纳修(St.Ignatius)遭到皇帝的流放,在流放期间迫于压力而辞职。圣伊格纳修的支持者们拒绝承认辞呈是合法的,认为圣弗提乌斯是篡位者。当圣弗提乌斯给教宗写信宣布自己的就任时,尼古拉决定在承认圣弗提乌斯以前,要进一步观察新宗主教和伊格纳修追随派之间的斗争。 因此在861年,他派使节出访君士坦丁堡,圣弗提乌斯不想发起同教宗的争论。他以大礼对待使节,邀请他们在君士坦丁堡主持一场会议,旨在解决圣伊格纳修和自己之间问题的会议。使节们和其余的会议成员一致决定圣弗提乌斯是合法的宗主教。但是当使节们回到罗马以后,尼古拉宣布他们越出了他们的权限,他推翻了他们的决定。然后他亲自在罗马继续重判这个问题:他在863年主持的一场会议中认定圣伊格纳修是合法宗主教,宣布免除圣弗提乌斯的一切教牧尊严。拜占庭人没有注意到这项谴责,没有回复教宗的信件。罗马教会和君士坦丁堡之间的裂痕公开出现了。 这场争论显然涉及教宗权柄。尼古拉是一位伟大的改革派教宗,得意地认为他的主教辖区享有诸多特权,他为了建立超越所有主教的绝对权力,在西方着力甚多。但是他相信这种绝对权力也应该扩展到东方,他在865年写的一封信中这样说,教宗被赋予了"超出全世界,即超出一切教会"的权威。这恰恰是拜占庭人不准备承认的。 面对圣弗提乌斯和圣伊格纳修的争斗,尼古拉认为他看到了一个实现其普世管理权的绝佳机会,他要使双方都承认他的裁决。但是他意识到圣弗提乌斯已经自愿的接受了教廷使节的调查,这个行动不意味着承认教宗的至尊地位。这(还有其他原因)是尼古拉之所以废除使节的决定的原因。 对于拜占庭人来说,他们愿意向罗马上诉,但这只是在萨迪卡(Sardica)宗教会议(343年)的第三条教规规定的特殊情况下。这条教规规定,如果主教被定罪,他能够向罗马和教宗上诉;如果教宗理解诉讼的原因,就能命令重审(案件);然而,进行重审的不是罗马的教宗本人,而是被定罪主教的临近省区的主教们。教宗尼古拉推翻了他的使节们的决定并要求由他本人在罗马重新审定,拜占庭人认为这违反了教规的规定。他们认为他的行为是没有根据的和不合教规的,干涉了其他宗主教区的事务。...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三至第五课,第二章,前七次大公会议时期。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三至五课》,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7月5日至8月2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此篇以体现维尔主教著作为主,若要听阿甲的评论,请听讲座。 正文 第二章 拜占庭之一:七次会议的教会 所有人都承认七次神圣的大公会议,这是神圣之道,信仰的七根支柱,祂在其上建起他的神圣大厦,大公和普世教会。——俄罗斯都主教约安二世(1080-1089) (一) 帝国教会的建立 君士坦丁大帝站在教会历史的分水岭上。随着他的皈依,殉道者和迫害的年代结束了,地下墓穴教会开始成为帝国教会。君士坦丁大帝所看见的异象带来的第一个重大结果就是所谓的「米兰赦令」,由他和他的同伴李锡尼(Licinius)皇帝在313年发布,宣告基督教信仰得到了官方的宽容。虽然君士坦丁大帝最初给予的只是宽容,不久之后他说明他意图使基督教超越于罗马帝国其他所有合法宗教之上。在君士坦丁大帝去世的五十年内,狄奥多西(Theodosius)将这条政策贯彻到底:通过立法,他不仅使基督教受到最高的推崇,还使基督教成为帝国内唯一被承认的宗教。这个宗教现在成为了国教。罗马当权者曾经对基督徒们说"不允许你们的存在!"。现在轮到异教遭受压制了。 君士坦丁大帝的十字架异象在他的一生中继续导致两个结果,它们对于基督教帝国后来的发展同样极为重要。首先,他在324年决定将罗马帝国的首都从意大利向东迁至博斯普鲁斯(Bosphorus)海岸。他在希腊城市拜占庭的地址上建立起一座新都,用他自己的名字将之命名为「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upolis)。 他这一举措的部分动机是经济上的和政治上的,但也有宗教上的:古老的罗马同异教有关联,受到了太深的玷污了,以致于不能成为他心目中的基督教帝国的中心。 新罗马的情况就不一样了:330年庄重的城市落成典礼之后,他规定不得在君士坦丁堡举行异教礼仪。君士坦丁大帝的新都在正教发展历史上发挥了决定性的影响力。 其次,君士坦丁大帝于325年在尼西亚(Nicaea)召集了第一次基督教会全体的大公会议。如果罗马帝国要成为一个基督教帝国,那么君士坦丁大帝希望看到它建立在正教信仰的坚实基础上。尼西亚大公会议的责任是详细规定信仰的内容。没有什么比尼西亚大公会议这个外部环境更能清晰地体现出教会和国家的新关系。 皇帝本人主持会议,如同参会者之一凯撒利亚(Caesarea)主教优西比乌(Eusebius)说的那样,“像上帝的天国使者”。在会议结束时,所有主教同皇帝一起进餐。优西比乌写道:“宴会的排场辉煌至极,难以形容。带着出鞘利剑的禁卫部队和其他军队围绕在宫殿入口,敬拜上帝的人们穿过这些人,毫不恐惧地走入帝国殿堂的最深处。一些人和皇帝一起围在桌旁,其他人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人们会认为这是一幅基督王国的景象,是一个梦想而非现实。“1 *1 《君士坦丁传 》3章 自从尼禄把基督徒当作活火把,在晚上照亮其花园的时代以来,情况无疑发生了变化。尼西亚大公会议是七次全体会议中的第一次;像君士坦丁大帝的城市一样,这次会议在正教历史上占据着中心的地位。 米兰赦令、君士坦丁堡的建立、尼西亚大公会议这三件事情标志着教会的到来时代。 (二) 前六次大公会议(325-681) 在早期的拜占庭时代,七次全体会议主导了教会的生活。这些会议完成了两个使命。 首先,它们澄清和阐释了教会的有形组织,明确了五个大的主教教区或宗主教区的地位,它们开始为人所知。第二,更为重要的是,大公会议一劳永逸地确定了教会关于基督教信仰的基本教义——神圣『三位一体』和『道成肉身』。所有基督徒共同认为这些信理是"神秘的”,超出了人类的理解力和语言。当主教们在会议上拟定定义时,并不认为他们已经解释了神秘;他们只是寻求排除一些错误的言说方式和思考方式。为了防止人们陷入错误和异端,他们在神秘的周围筑建起围墙;别无其他。 会议讨论有时听上去抽象而遥远,虽然它们由一个非常实际的目的所引发:人类的救赎。 《新约》教导说,人由于罪而同天主相分离,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打破自己的罪所树立的分离隔阂。因此上帝采取主动的方式:祂降生成为人,被钉十字架,从死里复活,由此使人摆脱罪和死的束缚。这是基督信仰的中心要旨,会议着手保卫的就是这个救赎思想。异端是危险的,需要受到谴责,因为它们损害了《新约》中启示所蕴含的教义,在人和上帝之间设置了障碍,因此不可能使人得到完全的救赎。 圣保罗宗徒运用「分享」(sharing)这个术语表达了这个救赎思想。基督分担我们的贫困,叫我们分享祂神性的富足:“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本来是富足的,却为你们成了贫困的,叫你们因祂的贫困,可以成为富足的”—《林后8:9》。在圣约安的福音书中,可以找到有轻微差异的同样思想。基督说祂已经赐予祂的门徒分享上帝的荣耀,祂祈祷他们会实现与上帝合一:“您所赐给我的荣耀,我已赐给他们,使他们合而为一,像我们合而为一。我在他们里面,你在我里面,使他们完完全全地合而为一”《约17:22-3》。希腊教父在字面意义上使用这些以及与这些相似的文本,敢于谈论人类的『神化』(deification希腊文为theosis)。他们争论说,如果人要分享上帝的荣耀,如果他们要与上帝"完完全全地合一”,这实际上意味着人必须被『神化』:恩宠让他们在本质上成为天主之所是。圣阿塔纳修(St.Athanasius)相应地概括了道成肉身的目的:“上帝成为人,以使我们成为神。“2 *2《论道成肉身》(On the Incarnation) 现在如果"成为神 theosis”,若要可能,救赎者基督必须既是完全的上帝又是完全的人类。除了上帝以外,没有人能拯救人;因此基督若要拯救人类,祂必须是上帝。但是只有当祂是像我们一样的真正的人时,我们人才能参与祂为我们所做的活动。道成肉身的基督在天主与人之间架设起桥梁,祂既是上帝又是人。我们的主许诺:“你们将要看见天开了,上帝的使者上去下来在人子身上”《约1:51》。使用梯子的不仅有天使,还有人类。 基督必须完全是上帝又完全是人。所有的异端思想都相应地损害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主张的某部分。要么’基督低于上帝’(阿里乌主义 Arianism);要么’基督的人性同神性分离,具有两个位格而非一个位格’(聂斯托利主义 Nestorianism);要么’基督不是作为真实的人临在’(基督一性论 Monophysitism),(基督一志论Monothelitism)。每次会议都捍卫这个主张。前两次大公会议在4世纪召开,集中关注前面的部分(基督必须具有完全的神性),制定出关于圣三一教义。下面的四次会议在5、6、7世纪召开,转向了第二部分(基督具有完全的人性),也致力于解释人性和神性如何在一个单一位格中结合。捍卫圣像的第七次会议看上去有些偏离这些议题,但是像前六次会议一样,它最终关注的还是道成肉身和人类的救赎问题。 325年的尼西亚大公会议的主要工作是谴责阿里乌主义。阿里乌是亚历山大的一位神父,他主张圣子次于圣父,在上帝与创造之间划出分隔线,他认为圣子是受造物 : 虽为真实的高级受造物,但依然是受造物。他的动机无疑是要保护上帝的独一性和超越性,但是却使基督不再是上帝,其思想的结果是使人神化成为不可能。大公会议对此回答说,只有当基督是真正的上帝时,祂才能使我们与上帝合一,因为只有上帝自己才能向人开启合一的道路。基督与父『同质』(one in essence,homoousios)。祂不是半神半人(demigod),也不是高级受造物,而是圣父是上帝那个意义上的上帝:『出自真神的真神』,会议在其所指定的信经中宣称,『为父所生,并非被造,与父同质』。 尼西亚大公会议也涉及教会的有形组织的问题。它挑选出三个伟大的中心:罗马、亚历山大里亚和安提阿(教规6)。它也规定耶路撒冷主教教区虽然服从于凯撒利亚的都主教,但是应该被赋予紧随上面三个主教教区其后的地位和尊严。(教规7)君士坦丁堡自然没被提及,因为直到五年之后,它才正式成为新的首都;同以前一样,它继续服从于赫拉克里亚(Heraclea)的都主教。 在381年于君士坦丁堡召开的第二次大公会议延续了尼西亚大公会议的工作。这次会议拓展和修改了《尼西亚信经》,特别发展了关于圣灵的教义,大公会议宣布圣灵同圣父和圣子一样是上帝:『它出自于父,与父和子同受敬拜,共享荣耀』。大公会议修改了尼西亚第六教规的条款。君士坦丁堡现在已经成为首都,它的地位不能再受到忽视,它被排在第二位,位于罗马之后,而在位于亚历山大之前。「君士坦丁堡的主教应该享有仅次于罗马主教的特殊尊荣,因为君士坦丁堡现在是新罗马」(教规3)。 在大公会议给出的定义背后,隐现着神学家的工作,他们使得会议使用的词语具有了精确性。亚历山大的圣阿塔纳修的最杰出的成就,是为《尼西亚信经》(Nicene Creed)的关键词homoousios确定了完整的含义:同质。 为他做补充工作的有三位卡帕多西亚(Cappadocian)教父,纳西昂的圣格里高利(Gregory of Nazianzus),在正教会内被人称为神学家格里高利(?329-?390),圣大巴西略(Basil the Great,?330-379)和他的弟弟尼撒的格里高利(Gregory of Nyssa,卒于394年),三位圣徒。 当圣阿塔纳修强调天主的同一性——父子同质(ousia)时,卡帕多西亚教父强调天主有三:圣父、圣子、圣灵,三个位格(hypostasis)。他们在天主的’三’与’一’之间保持着精妙的平衡,为经典的圣三一体教义确定了完整的含义,三位一体(three persons in one essence)。教会在一代内拥有四位如此地位的神学家,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381年以后,除了在西欧的某些地区,阿里乌主义销声匿迹了。大公会议所商讨的争议是第三条教规,罗马和亚历山大两方都对这个教规不满。旧罗马想知道新罗马的要求何时休止:不久以后君士坦丁堡不会想要居于首位吗?于是旧罗马选择不理睬这条冒犯性的教规,直到拉特兰(Lateran)宗主教会议(1215年),教宗才正式承认君士坦丁堡争取第二位置的要求。(君士坦丁堡在那时落入十字军之手,其主管者是一位拉丁宗主教。)但是这条教规对于亚历山大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挑战,它在那时已经居于东方之首位。接下来的七十年见证了君士坦丁堡与亚历山大之间尖锐的冲突,亚历山大在其间一度获得了胜利。亚历山大取得的第一个主要胜利是在橡树会议上(Synod of Oak),亚历山大的西奥菲勒斯(Theophilus)使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圣约安·克里索斯顿(St.JohnChrysostom),『圣金口约安』(?334-407)遭到罢免和流放。约安是一位善于雄辩的传教士——他的讲道一定经常持续一个小时或以上——他用通俗的方式表达了圣阿塔纳修和卡帕多西亚教父提出的神学思想。他过着严厉而简朴的生活,对穷人的深深同情和对社会正义的熊熊热情激励了他。在所有教父中,他或许是最受正教会喜欢的神父,他的著作得到最广泛的传阅。 亚历山大里亚的第二个主要胜利是由西奥菲勒斯的侄子和后继人,亚历山大里亚的圣西里尔(St.Cyril, 卒于444年)取得的,他在于艾弗所召开的第三次全体会议(431年)上,使另一位君士坦丁堡宗主教聂斯托利(Nestorius)下台。但是在艾弗所,还有比两大宗主教教区之间的较量更为重要的其他事情。 自从381年已经休止的教义争端,现在再一次出现,这次集中在基督的位格而非圣三一的问题上。西里尔和聂斯托利同意基督具有完全的神性,是圣三一的其中之一,但是在论述基督的人性,和解释神性和人性在单一位格中结合的方式时,他们之间有分歧。他们代表了不同的神学传统或派别。聂斯托利接受安提阿学派的教育,维护基督人性的完整性,但是在人性和神性之间做出了截然的区分,致使他最后走到了非一个位格,而是两个位格共存于一体的危险境地。西里尔拥护对立的亚历山大传统,其出发点是基督位格的合一性,而不是基督人性和神性的差异,但是他对基督人性的讨论不如安提阿学派生动。如果两条道路走得过远,都可能导致异端,但是教会需要两者的平衡,以形成完整的关于基督的画面。两个学派不是互相平衡,而是走入冲突之中,这是基督教国的悲剧。 聂斯托利拒绝称童真女玛利亚为『上帝之母』(Theotokos),这使得争端加剧。这个称呼已经在大众的宗教敬礼中被接受,但是对于聂斯托利来说,它似乎意味着基督人性和其天主性的混淆。他争辩说,玛利亚只能被叫做「人之母」或者至多被叫做「基督之母」,因为她只是基督的人性之母,而非基督的神性之母,安提阿学派的"分离主义"在他这里一目了然。受到会议支持的西里尔用『道成肉身』(约1:14)的经文做了回应:玛利亚是上帝之母,因为"她生下了道成肉身的上帝"3。 *3西里尔 《十二咒诅》首篇 玛利亚所生下的不是一个同上帝有着松散联合的人,而是一个独立和不可分的位格,祂同时是上帝和人。上帝之母这个名字保卫了基督位格的合一性:否认她的这个名字就是将道成肉身的基督一分为二,打破了上帝与人之间的桥梁,在基督的位格中间建立起一道分割之墙。因此,我们看到艾弗所大公会议涉及的问题不仅是宗教崇拜的名称问题,还是关于「救赎」这个中心要旨。如同「同质」一词居于圣三一教义之首一样,「上帝之母」一词也在道成肉身的教义中居于首位。 在449年于艾弗所所举行的第二次大公会议上,亚历山大又获胜了,但是基督教世界的大部分人感到,这次会议将亚历山大学派的立场推至了极端。亚历山大的狄奥斯科鲁(Dioscorus)是西里尔的后继者,他坚持基督只有一性(physis);拯救者出自两性,但是他在道成肉身之后,只有唯一的"道成肉身的神性”。这种立场一般被称为「基督一性论」。西里尔本人确实使用过这样的语言,但是狄奥斯科鲁删掉了西里尔在433年做出的,向安提阿学派让步的平衡性论断。在许多人看来,狄奥斯科鲁否定了基督具有完全的人性,虽然他们对他的立场的解释也不完全公平。...
按:此是Kariatlis博士:新约时期的教会,教会论系列讲座第2讲。引用本文请参考以下格式: Kariatlis博士《新约时期的教会》东正教教会论系列第二讲,阿甲同传,讲稿整理(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07月17日),本页网址,引用日期 文中标题系笔者所加,本文注重讲稿,问答环节请看讲座视频。 正文 今天,教会常常被认为是一群人的聚会,他们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纪念和反思两千年前的基督的话语。这样,教会就被认为仅仅是一个 “人 “的机构,它聚集在一起,期待着未来教会在上帝天国中得胜的现实。换句话说,这个教会就被认为是未来实现的一个景象,而不是现在就已经开始的一个景象。其次,人们还常说五旬节是教会的 “诞生日”。 在五旬节之前,教会好像就没有存在一样。因此,问题就来了,在圣灵降临节之前,我们还能谈论教会吗?一些相关的问题也经常被问到:基督是否建立了教会?教会的概念是复活后的概念吗?今天,我们将研究新约圣经是如何描绘教会的,试图回答我刚才提出的这些问题中的一些问题。 我们今天来看看新约圣经中是如何描绘教会的。我可以选择许多形象。例如,仅在《新约圣经》中,就有100多个关于教会的形象。今天晚上我选择了其中的三个。在我们短暂的相聚时间里你们在幻灯片上看到的,就是教会。在《新约》中被描绘为上帝的殿堂,基督的身体和圣灵的殿。 因此,从我选择的这 3 幅图片中。你可以开始体会到 教会有三位一体的一面。事实上 在正教教会学中教会常常被描述为三位一体的奥秘的反映。 现在,《新约》中所有的教会形象。新约中的教会都揭示了上帝和信徒之间的亲密关系。例如,在使徒行传第二章中我们看到当五旬节教会聚集在一起时,上面说他们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一起。希腊语中的这个词比单纯的物理意义要强得多。希腊语的意思是他们同心、同灵、同德。他们之间是真正的亲密团结。 因此,所有景象都描绘了上帝与信徒之间的联系。例如,在《新约》中, 教会是基督的身体,基督是头。教会是基督的新妇,基督是新妇的新郎。教会是葡萄树的枝子,基督就是葡萄树。它们都显示了一种与上帝亲密的联系、联合和团契。 但同时它们也揭示了教会的最终目的,就是我们作为教会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 当我们这么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教会从天而降 今天,我想通过观察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教会形象来开始我们对《新约圣经》中教会的探索。这是我们在《启示录》中发现的。 我们看到教会被描述为耶路撒冷圣城,因为耶路撒冷圣城是对教会的比喻。我们就看到教会的起源是来自天堂。 教会是来自上天的礼物,它不仅仅一个人类的团体,而是有着上帝的起源。 因此,在《启示录》中,我们读到教会是上帝从天堂降下来的,这是上帝的恩赐。教会的起源在天上。教会也被描述为 以神的荣耀为衣,光芒四射,像碧玉一样稀有的宝石,像水晶一样清澈。借着基督的宝血在十字架的受难,上帝通过他的教会来到人间 将天地连接在一起。在教会中,我们在此时此地 预尝 上帝即将到来的国度。 仅从启示中的这一段话,我们就可以看出。教会不仅仅是一个人类机构。教会是更伟大的东西。教会是一份礼物,是上帝亲自赐予我们的礼物。这就是为什么 在圣经中,我们总能看到上帝的教会。所以派保罗骑马前往哥林多的神的教会。这是神的教会,而不是我们人类所建立的。是的, 认识到上帝是召唤我们的那一位非常重要, 是因为上帝召唤我们走到一起。 教会早于五旬节 我想表达的两点是,教会 是一个神圣的人类机构。第二,教会早于五旬节,即圣灵降临节。 我们将阅读一篇早期教父的文章 《黑马的牧羊人 The Shepherd of Hermans》 其中,让我们对教会有了另一种理解。它谈到了教会的起源,我们现在就来看看它是怎么说的。 《黑马牧羊人》告诉我们,正如我在幻灯片上看到的那样,教会的起源甚至早于创世,就是说教会早于世界的创造。教会一直是上帝永恒计划的一部分。 《黑马牧羊人》是非常早的基督教文献,大概公元100年的时候就产生了,所以他在这里面用一个老的妇人来表征教会,这是为什么呢? 我的弟兄们,在我睡觉的时候,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给了我一个启示,他对我说:"你认为你从她那里得到这本书的那个老妇人是谁?我说,是西庇阿Sibyl。他说,你弄错了,她是教会。我问他,那她为什么是个老妇人?他说,因为她是最先被造的。因此,她是老妇人。世界就是为她而造的。 因此,我们已经可以在早期教会中看到这一点。信徒们将教会视为这种实在,一直如此。所以。我们往往会说教会在世界上,然而按《黑马牧人书》,教会是包罗万象的,在世界以前。当上帝与世界相交,世界只是上帝的一小部分。这就是为什么,在正教教堂里,当你走进祭坛的时候,你会看到圣母玛利亚张开双臂的形象。而圣母玛利亚是教会的象征,即万有只是上帝触手可及的一部分。 所以。我们意识到 教会实际上是一群人的聚会,那上帝在哪里?他就在他们中间。正是因为上帝奇迹般地存在于教会之中。为什么人们会聚集在一起?是为了聆听上帝的好信息。因为,上帝永恒的国度通过教会在信徒面前——在那些聚集于教会的信徒中——敞开。 这里发生了什么?从幻灯片中我们可以看到 最后一点是,作为神圣的人类实在。教会就向这首赞美诗——东正教会在主日唱的——所宣告的: 基督从死里复活,作为世界的救世主,他让万有充满 馨香,让众人欢喜快乐。 因此,总结说,教会无非是:首先, 上帝奇迹般的存在,他就在我们中间;其次,教会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带到上帝永恒国度的门槛前。永恒的国度是通过教会之门进入的。这就是 教会在世上的目的:把我们带到永恒当中。 教会是神的家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教会的这三个形象。首先是教会是上帝的家。在圣保罗给提摩太的信中。教会被明确称为神的家。圣保罗说:就是永生上帝的教会、支柱、真理的柱石。我们已经看到教会被描绘成上帝的家,上帝就在那里。但同时 在上帝的殿堂里,我们可以看到 真理就在教会里。所以教会的属性之一就是教会里有真理,当然,真理就是耶稣基督。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我们需要对教会充满信心。教会是这样一个实在,在那里,真理是关乎上帝是谁、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圣灵,上帝的真理在教会中得以保存。教会的真理也得到了宣扬。所以它被保存下来,然后代代相传。 的确,教会是真实无误的。 教会是神的家,我们在以弗所书中也看到了这一点。希伯来书 进一步指出:但基督为儿子,治理 神的家;我们若将可夸的盼望和胆量坚持到底,便是他的家了。所以在这里,我们看到基督正在监督上帝的家。 我们在这里还看到,我们实际上构成神的家。我们是组成教会的活石(彼得前书第2章第5节)。换句话说,我们不只是聚在一起来听讲道,了解基督的话。我们聚集在一起真实不虚地成了教会。所以,基督是头,我们是他的身体。 因此,当我们认为教会是上帝的家时,这一点非常重要。但我们不要以为我们只是外在于教会,根据圣保罗的说法,我们构成了教会。在他写给以弗所人的信中基督的身体,即教会是丰满的。我们来完成基督作为头的身体。 教会也不仅是奇迹般地存在,我们作为成员,组成教会的活石。因此,当我们作为教会聚集在一起时,我们这些肢体 变得无限伟大。那么,我们作为个人,又会变成什么呢?我们成为基督的肢体。是的,我们在灵里与主相交,我们也彼此相交。...
问 基督教传统教派之中有对天使、圣徒的敬礼,这种敬礼与偶像崇拜的界限是什么?网上看到有些人供奉天使、圣徒的画像,然后用来施行天使魔法、圣徒魔法,企图满足种种俗世的愿望 答 这个问题属于圣像,圣人传统。关于圣像的历史、神学和如何敬礼,请看Xenia老师圣像三讲。关于圣像神学,请看马克西姆神父的学术文章。这里不再详述。 敬礼的首要意义在于践行圣徒相通的教导、效法圣人的榜样 神是活人的人,不是死人的神。传达敬礼就如人敬爱自己的亲友,表达圣徒相通之意,乃贯穿生死,是一家人当时常亲爱,无论是在主睡了与否。此外圣人传统也通过圣像,圣徒传记来激发信徒效法之心,传递神学教导。这些都是这个传统最主要的意义,与佛道法器不可同日而语。我在学校曾遇到人说,如果人有眼疾,就应向某圣人代祷,当时觉得是迷信,遂问导师马克西姆神父,他说那位圣人因信仰被挖去双眼,请求他代祷是因其经历了类似的患难。信徒相通之实质可见一般。再者,就算有神迹发生,并非圣像本身有什么“法力”,而是圣灵之大能。上帝愿意借着这些媒介来行奇事,这也是好的。你得问题有典型性,我将撰文发在网站。 ,所谓如云彩般围绕我们,我们效法圣人,因为圣人们效法基督。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一章。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二课》,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6月21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此篇以体现维尔主教著作为主,若要听阿甲的评论,请听讲座。 正文 第一章 初始 ‘村里有一个深挖于地下的小教堂,入口处经过精心的伪装。当一位秘密的神父到村庄访问时,他在这里主持圣餐礼和其他礼拜活动。如果村民们相信自己是安全的,没有被警察监视,所有人会聚集在教堂,只有守卫守在外面,在陌生人出现时发出警报。在其他时候轮流做礼拜。。。。。。 复活节礼拜在一个官方国家机构的房间内举行。只有拥有一张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入,我和我的女儿都有通行证。到场者约有三十人,其中一些还是我的熟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位年长的神父主持仪式。我们轻柔欢快地歌唱着"耶稣升天了!"……参加地下墓穴圣堂的礼拜活动,让我感到很快乐,这份快乐甚至在今天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这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不久,对俄罗斯正教会的信仰生活的两段描述。1 * 1选取于期刊《正教生活》1959,第四期 页30-31 但是如果对它们做少许改动,就可以用来描述尼禄(Nero)和戴克里先(Diocletian)统治时代的基督教崇拜活动。 它们显示出基督教的历史在十九个世纪的进程中绕了一整圈。今天的基督徒比他们的祖父母辈距离早期教会更近。基督教起初作为微小的少数派的宗教,存在于一个非基督教势力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这种情况现在再次形成。初期的教会是同国家相区别和分离的;现在在一个接一个的国家中,教会和国家之间的传统联盟走向了终结。基督教起初是一个「非法宗教 religio illicita」,受政府禁止和迫害的宗教;在今天,迫害不再只是过去的事实,它绝非不可能,由1918年至1948年的三十年中,为信仰而死亡的基督徒人数,超过了耶稣基督被钉十字架之后的三百年。 情形使得正教会的成员尤其意识到这些事实,因为直到最近,他们中的大多数在一个反基督教的共产主义政府统治下生活。从五旬节到君士坦丁大帝皈依基督教的第一个阶段的历史,对现今的正教特别具有适切性。 ‘忽然,从天上有响声下来,好像一阵大风吹过,充满了他们所坐的屋子;又有舌头如火焰一般显现出来。分开落在他们个人的头上。他们就都被圣灵充满。’——《徒2:2-4》 因此随着圣神在五旬节——第一个"圣神降临主日"降临于耶路撒冷的宗徒们身上,基督教会的历史开始了。在同一天,经过圣裴特诺宗徒的宣道,三千男女领受洗礼,第一个基督教团体在耶路撒冷形成了。 不久以后,耶路撒冷教会的成员在圣司提反(Stoningof Stephen)被石头打死之后,受迫害被驱散了。基督说:‘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 玛特泰福音28:1》。他们遵从了这条诫命,在所到之处传播福音,起先向犹太人,不久之后也向外邦人。圣路加的《使徒行传》记载了宗徒们旅行的一些故事;教会的圣传统保存了其他的故事。在令人惊讶的短时间内,基督教的小团体在罗马帝国的主要中心,甚至在帝国疆界之外涌现出来。 首批基督教传教士(即指宗徒们)穿越的是由众多城市构成的帝国,特别是在东部地区。这决定了原始教会的管理结构。基本的单位是每个城市的基督徒团体,它由自己的主教管理:协助主教的是长老或神父和执事。周围的农村依赖城市的教会。这种模式,以及主教、神父和执事的三级圣职在一世纪末期已经在一些地方建立起来了。在安提阿主教圣伊格纳修(St.Ignatius)于107年将赴罗马殉道时所写的七封短信中,我们能够看到这点。圣伊格纳修着重强调主教和圣体血圣事这两件事;他认为,教会既是教阶性的又是圣事性的。他写道:" 每个教会由主教代表天主管理 “。” 在主教不在的情况下,没人能够管理任何教会事务……主教出现在哪里,信友们就在哪里,就像耶稣基督在哪里,大公教会就在哪里。 " 主教首要和独特的任务就是主持圣餐礼—『永生之药』。2 *2《致马尼西人书》(To the Magnesians),第4章,第1節;《致士每拿人書》(to the Smvrtuwuns),第 8 章,第1, 2 節;《致以弗所人書》(To the Ephesians) ’ 第20章,第2節。 今天的人们倾向于认为『教会』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其中的每个团体构成更大和更包容的整体的一部分。圣伊格纳修却不这样看待教会。对于他来说,地方团体就是『教会』。他认为教会是一个圣体血圣事的团体,只有当它举行『主的晚餐』(Lord’s Supper),在圣事中接受主的真实的圣体和圣血时,才能实现『教会』的真实性质。但是圣体血圣事只能在每个围绕者主教而聚集起来的特殊团体中举行;在每个地方的圣餐礼仪活动中临在的是【整个】基督,而不是仅仅是祂的一部分。因此在主日举行圣餐礼的每个地方团体都是完整的『教会』。 圣伊格纳修的教导在正教传统中具有永久的地位。正教仍然把教会视为一个圣体血礼的团体,虽然它的外部组织是必须的,但却次于它内部的圣事活动之后;正教会仍然强调地方团体在教会结构中的头等重要性。对于那些参加正教主教礼仪(Orthodox Pontifical Liturgy)3的人来说,当主教在礼仪开始时站在圣堂中央,被他的信众围绕时,安提阿的圣伊格纳修的"主教在地方团体中作为统一体中心"的思想,就会极其鲜明生动地表露出来。 *3 正教徒一般使用礼仪(the liturgy)这个术语指代圣餐(holy communion)祝谢餐(the eucharist)或弥撒礼拜。 但是除了地方团体之外,还有更大的教会统一体。另一位殉道的主教,迦太基的圣西普里安(St.Cyprian of Carthage 死于258年)在其著作中发展了这「教会论」的第二方面。圣西普里安认为所有主教分有同一个主教圣职,尽管分有方式是每位主教拥有的不是其中一部分而是其整体。他写道:“主教职是一个整体,每位主教都完全拥有它。因此教会是一个整体,虽然它深入而广泛地传播,随着’繁殖力’的增长,大量的教会出现了。“4 『教堂』(Church)有许多,但是『教会』(Church)只有一个;『主教』(Eposcopi)有许多,但是『主教圣职』(Episcopate)只有一个。 *4《论教会的统一》第五章 在教会的头三个世纪中,许多人像圣伊格纳修和西普里安那样作为殉道者结束了生命。事实上,迫害的性质常常是地方性的,通常限于一段时期。虽然在很长的时间内,罗马掌权者在很大程度上宽容了基督教,但是迫害和威胁始终存在,基督徒明白这个威胁任何时候都能成为现实。 殉道思想在早期基督徒的精神视域中占据中心地位。他们认为他们的教会建立在流血之上——不仅有基督的宝血,还有「其他基督」—殉道者的血。在后来的世纪中,当教会成为『国教』,不再遭受迫害时,殉道的思想并没有消失,但是却采取了其他的形式:例如,修道生活常常被希腊作家认为等同于殉道。同样的进路也出现在西方教会,例如,一份凯尔特文本——七世纪的一篇爱尔兰讲道文——将禁欲生活比喻作殉道者之路: " 三种殉道被认为是人的十字架:「白色殉道」、「绿色殉道」、「红色殉道」。白色殉道的意思是人为了天主而舍弃他热爱的一切……绿色殉道是人通过禁食和劳作,使自己从自己的邪恶欲望中解脱出来,或在悔改和忏悔中受苦。红色的殉道意思是为了基督经受十字架或者死亡 “5 *5《爱尔兰修道主义》.J.Ryan 在正教的历史上的许多时期,「红色殉道」的景象已经颇为遥远,占主导地位的是「绿色」和「白色」形式的殉道。但是正教徒和其他非正统的基督徒有时,尤其是在本世纪,再次被号召经历流血的「红色殉道」。 正如圣西普里安强调的,分有一个主教职的主教们应该在会议中会面,以讨论他们共同的问题,这是自然的。正教一直认为会议在教会生活中极具重要性。它相信会议是被天主选中用来指导祂的子民的主要机构,它认为『大公教会』本质上是一个「会议的」(conciliar)教会。(事实上在俄罗斯,同样的形容词’soborny’具有「大公的」和「会议的」双重含义,而相应的名词’sobor’表示「教会」和「会议」两个意思。) 教会里既没有独裁也没有个人主义,有的是和谐与一致;其成员保持自由但却不是孤立的,因为他们在爱、信仰和圣事的共契中联合起来。在会议中,人们看到这种和谐与自由一致的理念实际发挥出作用。在真正的会议中,没有一个成员武断地将他的意志加诸于他人,每个人都与他人协商,他们所有人以这种方式自由地达成「共同思想」。会议生动地体现了教会基本性质。 《使徒行传》第15章描述了教会历史上第一次会议。宗徒们参加了会议,会议在耶路撒冷举行,确定皈依的外邦人应该在多大的程度上服从摩西的律法。当宗徒们最终达成意见时,使用了在别处会显得专横的语言:” 因为圣神和我们定意…… “《使徒行传15:28》。...
按:这是阿甲讲座之教会历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课系列第一课,导言。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维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读第一课》,教会历史之维尔主教东正教会系列(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6月21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本讲稿由阿甲修订,很多内容参考这个中译本。韦尔主教《东正教会导论》,中译田原(香港:道风书社,2013年)。若无特别说明,文字均是维尔主教的中译。若有阿甲的按语,则会写上:“阿甲按”三个字,并以引用符号标出。此篇以体现维尔主教著作为主,若要听阿甲的评论,请听讲座。 正文 导言 “似乎不为人所知,却是人所共知的” ——《致哥林多后书》6:9 「所有新教徒都是秘密的教宗党人(Crypto-Papists)」,俄罗斯神学家科米雅柯夫(Alesxis Khomiakov)在1846年写给一位英国友人的信中这样说道。「……使用精确的代数语言来说明,所有西方人只知道一个数α;它的前面或者是由天主教徒所带的正号’+’,或者是由新教徒所带的负号’-’,α保持不变。现在通向正教的道路看来就像是背叛过去,背叛它的学科、信理和生活。它正在冲进一个崭新和未知的世界中。」 1 *1此信刊印於W. J. Birkbeck,《俄罗斯与英国教會》(Russia and the English Church) 科米雅柯夫在说到α的时候,心里知道这个事实:西方的基督徒,无论是自由教会派、圣公会教徒,还是罗马天主教徒,在过去都有着共同的背景。所有人都(虽然他们一直不愿承认)被相同的事件深深影响,这些事件包括中世纪的教宗集权化和经院主义,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天主教的反宗教改革。 但是在正教会的成员——希腊人、俄罗斯人和其余人的背后,存在着一个非常不同的背景。他们不知道中世纪(西方意义上的),没有经历宗教改革或者反宗教改革;十六和十七世纪改造了西欧的文化和宗教动荡只是以间接的方式对他们产生影响。包含罗马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西方基督徒大体上因提出同样的问题而开始,虽然他们在这些问题上有不同的回答。可是,在正教那里,不仅仅是有不同的回答——他们的问题本身就不同于西方的问题。 正教以另一个维度看待历史。例如,考察一下正教对待西方宗教争端的态度。西方人通常认为罗马天主教和新教是对立的两极,但是对于正教而言,他们看上去像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科米雅柯夫称教宗为「第一位新教徒」、「德国理性主义之父」;同样,他无疑认为基督徒科学家是怪异的罗马天主教徒。2当他在一八四七年访问牛津时,一名圣公会高派的信徒向他问道:“我们要怎么样证实新教主义带来的有害的结果呢?",他回答说:“除掉你的罗马天主教!“在俄罗斯神学家的眼中,两件事情携手并行;两者都共享同样的设定,因为新教主义是从天主教下的蛋中孵化出来的。 *2 比较p.hammond,《玛拉之水》(the waters of marah) ,页10. 「一个崭新和未知的世界」:科米雅柯夫正确地用这样的方式来谈论正教信仰。正教不仅仅是一种没有教宗的罗马天主教主义,而且相当有别于西方的任何宗教体系。那些更加密切注视这个「未知世界」的人们将会发现其中很多东西虽然不同,但却异常熟悉。「那正是我一直相信的!」很多人一旦更加充分地认识正教会以及其教导,就会做出如此的反应;他们是部分正确的。因为在九百多年里,希腊语东方和拉丁语西方各自遵循自己的方式,一直稳定地分开发展,虽然在基督教世界的早先世纪中,双方都能找到共同的基础。 亚他那修乌斯(Athanasius)和巴西略(Basil)在东方生活,但是他们也属于西方;在法国、英国或者爱尔兰生活的正教徒也能将这片大地上的民族圣人——阿尔本(Alban)和帕特里克(Patrick),库斯伯特(Cuthbert)和比得(Bede),巴黎的吉纳维夫(Genavieve of Paris)和坎特伯雷的奥斯定(Augustine of Canterbury)——视为他们自己教会的成员而非外来者。全欧洲都曾是正教的一部分,就像希腊和俄罗斯在今天是正教的一部分。 当科米雅柯夫在一八四六年写信时,双方(正教与天主教)似乎都没有人通过个人接触而认识对方。柯曾(Robert Curzon)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穿越雷凡特(Levant)旅行,寻找能够以低廉的价格购买的手稿,他吃惊地发现君士坦丁堡的宗主教从未听说过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情况的确在此后发生了变化。旅行变得无比容易,物质障碍已经消除了。而且旅行不再是必须的:西方世界的公民在对正教会进行第一手的观察时,不需要再离开自己的国家了。希腊人出于自愿或者经济需要在西方旅行,遭受迫害的斯拉夫人被驱赶到西方,他们把自己的教会一起带到了西方,他们在整个欧洲、美国和澳大利亚建立起主教管区、教区、神学院和修道院的网络。 最重要的是,在现今世纪的许多不同教派中,出现一种不可抗拒和史无前例的欲望,欲求一切基督徒实现可见的合一,这已经使正教会产生了新的兴趣。 恰好在关注再联合的西方基督徒开始意识到正教的适切性并急于对它有更多了解的时刻,希腊人—俄罗斯人开始流徒于世界。在关于再联合的讨论中,正教会的贡献常常被证明具有始料未及的启发性:恰恰由于正教的背景不同于西方,他们能够开启崭新的思想线索,提出早已经被遗忘的方法来应对老的困难。 在西方,从来都不缺关于基督教世界的观念不囿于坎特伯雷,日内瓦和罗马的人;可是在过去,这些人是在旷野中呼告。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持续了九个多世纪的疏离带来的后果不可能迅速消除,但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开始。 『正教会』的涵义是什么?造成现今基督教世界支离破碎的分裂主要出现在三个阶段,阶段的间隔大约是五百年。 第一个分离阶段出现在第五和第六世纪。我们今天知道的东方正教会(Oriental Orthodox Church)在那时从基督徒的主体中分离出去。这些教会分成两个群体:东方教会(Church of the East),他们主要分布在今天的伊拉克和伊朗——有时被称为「亚述教会 Assyrian」、「聂斯托利教会 Nestorian」、「迦勒底教会 Chaldean」、「东叙利亚教会 East Syrian」;和五个非卡尔西顿的教会(Non-Chalcedonian Church)——它们常被称作"基督一性论派”:安提约基亚的叙利亚教会(所谓的"雅各伯Jacobite"教会),印度的叙利亚教会,埃及的科普特(Coptic)教会,亚美尼亚教会和埃塞俄比亚教会。 东方教会今天的成员不超过五十五万人,虽然历史上曾比现在多得多;非卡尔西顿者总数大概两千七百万。这两个群体常常一起被称为"少数派"或者"分离的"东方教会,但最好避免使用这样的称谓,因为它们蕴含着价值判断。 此书不求完全涵盖复杂的东方基督徒,不会直接涉及这些「东方正教徒 Oriental Orthodox」,虽然我们会时不时地提到他们。我们的主题是那些被称为『东正教徒 Eastern Orthodox』,而非「东方正教徒」的基督徒;也就是那些同君士坦丁堡的普世宗主教共契的基督徒,因此我们提到的『正教会』,是『东正教会』(Eastern Orthodox Church),而不是东方正教会(Oriental Orthodox Church)。幸运的是,在我们当今时代,东方正教和东正教这两个基督徒族系,有很大的希望实现完全和解。 第一次分裂导致正教会在其东面开始受到限制,它被主要局限于希腊语世界中。接下来是第二次分裂,按传统的说法,这发生在1054年。基督徒的主体现在被分为两大团体:在西欧的是罗马教宗统治下的罗马天主教会(Catholicism);在拜占庭帝国的是东正教会(Eastern Orthodox Church)。正教会现在在其西面也受到限制。罗马和宗教改革者之间的第三次分裂发生在十六世纪,但这不是此书的直接讨论对象。 文化分裂和教会分裂趋向于重合,这是一个有趣的发现。基督教虽然具有普世的使命,但是在实际上它同闪米特、希腊和拉丁三种文化联系在一起。第一次分裂造成有着成员为神学家和作家的兴盛学派的叙利亚闪米特基督徒,同其余的基督教国(Christendom)相割离,其后的第二次分裂,在基督教国的希腊传统和拉丁传统之间钉入了楔子。所以结果就是东正教在文化上主要受希腊影响。但是一定不能就此认为正教会除了是希腊教会以外什么都不是了,因为叙利亚教父和拉丁教父也在整个正教的传统中占有一席之地。 虽然正教会首先在东面,然后在西面受到限制,但它扩展到了北部。斯拉夫人的使徒圣西里尔(St.Cyril)和圣美多迪乌(St.Methodius)在863年向北旅行,越过拜占庭帝国的国界进行传教工作,他们的努力最终带来了保加利亚、塞尔维亚、俄罗斯的皈依。随着拜占庭帝国势力的衰落,这些更加崭新的北方教会的重要性逐渐提高。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被土耳其人攻陷,莫斯科公国开始取代拜占庭的地位,成为正教世界的保护者。在上两个世纪中,情况发生了部分的倒退。虽然君士坦丁堡本身仍然被土耳其人掌控,它昔日光辉的黯淡阴郁,但是希腊的正教基督徒在1821年开始重新获得自由;另一方面,在一个激进的反基督教政府的统治下,俄罗斯教会在二十世纪中遭受了70年的磨难。 上述是决定正教会外部发展的主要阶段。从地理上说,它的主要分布地区位于东欧、俄罗斯和地中海东面沿岸。目前它由下面的自治或【独立】教会组成:3 *3:每个教会后面给出近似的估计数字。同所有的教会统计数据一样,这些数字应该被谨慎对待,无论如何,它们只是粗略的比较性指导。大部分数字指的是领洗的成员书目,而不是积极参加正教信仰实践的成员数目 (一) 四个古代宗主教区:...
按:这是阿甲教父历史通识课,第二季,希腊传统十课:圣安东尼传导读。讲稿已整理出来。 若要引用本文,袁永甲,《圣安东尼传导读》,教会历史第二季之希腊传统第十课(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6月14日),本网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油管订阅和网盘下载,请见主页 正文 介绍 安东尼出生于251年,大约在356年安息主怀。他并非修道传统的第一人,但确实是修道传统的早期典范。他修道的地点如下图 就是在这个埃及尼罗河的两岸的流域。埃及有沙漠地区。 关于安东尼的校勘本和译本 最新英译本:Vivian T. and Athanassakis. AN. The Life of Antony ( Kalamazoo (MI): Cistercian Publications, 2003) the Life of Antony, written originally in Greek, made its way into Latin, Coptic, and Syriac. 希腊校勘本: G. J. M. Bartelink, Vie d’Antoine (Sources chrétiennes 400; Éditions du Cerf, 1994) 科普特校勘本: Ed. G. Garitte. S. Antonii Vitae versio Sahidica [CSCO 117, Scrip.copt. iv.l] (1949) 今天我们主要参考英文译本和希腊校勘本,当然还有其他叙利亚文,亚美尼亚文,拉丁文等译本以及先 相关手稿,就不细说了。「请看讲座」...
按:整理了2024年1月至5月的一些随想,没有固定主题,愿您获益。 1 最谦卑的执政者是公开宣告自己是基督徒,因为道成肉身的上帝之子就是谦卑的最佳典范。而最骄傲的执政者是搞个人崇拜,因为撒旦就是这么堕落的。 2 挪亚的时代是一个极度世俗化的时代。因为人们都忘记了神,而忘记神的结果就是“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 (创 6:5)” 3 所谓灵性从内在来说,可以从一个人忆念神,默想神话语之多寡来衡量,从外在而言,可以从一个人行公义,好怜悯之多少来衡量。 4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这里的新事并不是指Ipad, Google, Amazon, Facebook, Tesla…而是指人心并不清静,里面充满了恶念,因此天下没有新事。 5 Ephrem 艾弗冷真是有想象力啊,他竟然把乐园比喻成主的桌子,就像狗吃桌子上掉下的碎渣一样,他也想吃掉在乐园外的果实。也许我这辈子只能像狗一样吃点碎渣,想想那也是极好的。部分译文如下: 第七首,26节 若污秽之人 不能进入那地 那请许我「挨近」围栏 住在它荫庇之处 既然乐园是桌子之象征 请许我吃那掉在外面的果实 6 此时此刻即永恒,活在当下,即在地如天 7 正教发现于静谧之中,圣灵显于安静之心 8 使徒保罗真是默想死亡的人,甚至可以说视死如归,他说“我情愿离世,与基督同在,因为这是好得无比的。“(腓1:21)。我想他是被主的爱充满了,一点都不害怕死亡。我也时常默想死亡,然而却不是因为被基督的爱充满,想念主到生不如死的地步,而是生活的困苦催逼我默想死亡,我因此得了安慰,看淡眼前的苦难。因为知道这苦难是至暂至轻的,而主为我们所存留的荣耀是永远的。 9 基督徒的孝道观就是培养敬虔的后裔,按主的诫命尊敬父母,行事为人蒙主纪念即可,将来天国一家永团圆。我们应该抛弃子成龙,女成凤,光宗耀祖,无后为大的孝道观。生男娃不是永生,做人上人不是永生,光宗耀祖不是永生,佛道法术不是永生,三不朽不是永生,永生是不是蒙人记念,是蒙上帝记念。如挂在十字架上的强盗对主耶稣说的,你得国降临的时候,求你记念我。何为永生之道,信主耶稣才是永生。 10 白痴如我,真是说到心坎里了。好喜欢这句诗。圣艾弗冷说自己是个白痴,我何尝不是呢?节选如下天堂之歌第7首30节: 主啊,我们是何等可鄙可怜 如果我们的罪向你显明 谁能将之隐藏呢? 我羞愧难当 就是个白痴 11 二十一世纪两大谎言:进化论与某某政治主义(大家都知道的)。只要人心的贪欲与邪念没有根除,人类文明不会进步,政治体制也是治标不治本。 12 金口约翰侍奉圣礼中,一段祷文求圣灵降临,圣化饼和杯。显然,圣餐是圣父,圣子,圣灵共同的工作。诚如玛利亚因圣灵感孕,照样圣餐也有圣灵参与。 13 论神师传统之延伸 严格意义上的神师传统只见于修院之中,而该传统最为纯正的延伸是修士们接受神职,成为神父,主教,最好的范例就是巴西尔,金口约翰等教父们;与此相伴而生的是朝圣传统,最为典型的就是沙漠教父言行录,该传统可以说长老传统的起源。历史上,长老传统与教会神职礼仪体系发生过冲突,最明显的就是早期异端祈祷派,该派贬低教会礼仪圣化之作用,拒斥结婚的神父,视其主持的礼仪为不洁。这是一极端。总体而言,这两种传统相辅相成,但有主次,就是以神职礼仪为主,长老传统为辅。因此,我劝大家,如果不是决心做修士,大家还是不要急着找神师,去找神父吧。 14 最近删除了手机的微信,脸书,油管等具有很强社交和短视频属性的软件,感觉世界一下清静了。我把微信转到一个备用手机上(无法用手机卡那种),充电1小时,使用30分钟那种。感觉生活有效率了一些。 15 神学不是教出来的,也不是想出来的,而是活出来的,我并不是说,完全不用教,不用想,而是说,我们若不将神的话,神的诫命付诸实践,一切都将沦为空谈。
按:此是Kariatlis博士:教会是什么,教会论系列讲座第一讲。本文由Photini姐妹整理,阿甲修订而成,讲稿整理主要按照同声传译整理,难免有错谬之处,欢迎读者指出错误。 若要引用本文,请按以下格式:Kariatlis博士《教会是什么?》,Photini姐妹整理(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5月21日),引用日期,此网页链接。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正文 教会是什么? 这是一个关于教会的系列讲座: 教会是什么 新约教会的样式 教会与圣餐礼之间的关系 教会权力结构和管理框架 如果我们想要理解教会是什么,那么就要澄清一些非常基本的概念。 教会是什么?它是指一个建筑吗?很多人看到"教会"一词就会联想到一个建筑物,还有和这个建筑物相关的一个组织、机构或团体。他们认为,教会就像其他能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社会组织、团体、公司、俱乐部一样,只不过她满足的是人们对宗教方面的需要。 那么,教会是不是一个组织机构呢?一位现代的教父亚历山大施梅曼神父说过,教会是无限的、宏大的,与其说她是一个有圣物和圣事的组织机构,不如更确切地说,她本身就是一个圣物或者圣事,而在她之内包含着组织和机构。 这个系列讲座会涉及一些系统性的神学理论,如上帝论、三位一体论、基督神人二性论、圣灵论、救恩论、教会论等等。尽管早期教父们对此都有所论及,但是作为系统性的神学理论,它们都是现代的产物。 当你去询问一些正教徒"教会是什么"时,你会听到很多不同的答案。 人们会说,教会是有共同信仰的人的集合。那么,教会只是这样一种聚集吗? 有人说,教会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纪念两千年前的耶稣。真是如此吗? 还有人说,教会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信什么或所信的是否相同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具有同样的使命。那么共同的使命是不是定义"教会是什么"的关键要素呢? 另有人说,教会是一个担负社会公义的组织。照这样推论,那些能履行社会公义责任的组织就是教会吗? 请看上图中所列的第四点,有人说教会里的人都有共同道德观念。然而,在新约中,我们看到教会里有形形色色的人,不只有道德水平高的人。所以,也不能凭道德准则来定义教会。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教会是一个心灵的医院。当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受到了伤害,或者有一些精神上、心灵上的困苦和疾病,可以在教会里寻求安慰和救助。教会就是一个能安慰人的地方吗? 我上面例举的这些说法并不完全是错的,但是如果我们要定义"教会是什么",就必须找到基督教会独特的、有别于其他社会组织和人群的特点,如此才能定义"教会是什么"。 那么,让来我们继续探究教会的定义。 当人们说"去教会"时,其含义也可能有许多种。比如说,有很多人去教会主要是去听布道或读经。对另外一些人来说,特别是正教教友,“去教会"的意思是以献上感恩祭,即领受圣餐的方式敬拜上帝。那么,为什么正教徒把"去教会"和举行"感恩祭"这一形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呢? 另外,请看上图列出的最后一个观点,它指出很多人在星期日去教会,主要是觉得可以逃避一下日常生活中的某些挑战或困难。比如说,想要克服一下个人的欲望,或者克制一下上瘾的行为等等。他们去教会主要是去寻求安慰、帮助和解脱。 厘清教会的定义之所以非常重要,还因为有很多人说自己是基督徒,甚至是正教徒;他们也认为不一定要去教会,自己在家里读圣经,对着圣像祈祷就够了。比如,在新冠疫情期间,澳洲有许多正教徒就认为跟着云视频进行圣礼仪感觉跟去教堂崇拜一样。那么,我们要问,“去教会"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基督徒来说,为什么应以教会为核心呢? 本次讲座我们要回看早期基督教的历史,去看看教会是怎样出现的;初代信徒们所信的教会到底是什么?另外,一个直到今天可能还在被问及的问题就是:“教会"一词出现在什么时候?它是一个基督教专用术语吗?还是一个在基督教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词汇呢?实际的情况是怎样呢?这个词首次出现在文献中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涵义呢?希望在今天的讲座里,能够就其历史路径进行一个简要的追溯,至少能在基督教早期文献中发现"教会是什么”。 希腊文"教会”(ἐκκλησία)一词并不是一个基督教术语。在古代希腊哲学著作中,它就已经出现了。比如,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中都使用过这个词。在古希腊哲学传统中,ἐκκλησία指的是:在古希腊,当传令官吹响号角,公民们就会从自己家中出来,聚集到一个地方。他们集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和通过新的法律,以保障社会利益。在古代希腊的传统中,ἐκκλησία就是指这样的集会或集会地。这个词实际上更接近于我们今天所说的"国会”,就是一个社会或国家制定和通过法律的会议或者地方。我们强调这一点主要是因为很多人以为"教会"一词只属于基督教,认为它产生于第一个圣灵降临节的时候。但是,实际上它不仅存在于古代希腊哲学传统中,而且也出现在旧约的经文中。 在谈旧约经文之前,我们先从词源学的角度来说一下英文church(教会)这个词。实际上它源自古德语。它的词根是kirika,意思是"属于主的"。然而,新约圣经中"教会"一词的词源不是德语,而是希腊文。希腊文ἐκκλησία这个词由两个部分组成。它的主体部分κλησία是动词,意思为"我召唤";ἐκ是前缀,指的是"从……里"。它们合在一起指的是:那些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人们被同一个邀请所召唤,而聚集到一个地方。古希腊是由传令官召唤公民聚集;而在新约中,我们发现是上帝自己发出了召唤,这就是二者之间存在的差异。总之,“教会"一词的词源意义就是:被召唤出来的,集合在一起的一个整体。 如此看来,“教会"一词指的是一个整体的现实存在。即原本不在一起的人们,由于听从了上帝的召唤而聚集在一起,具有了整体性。在第三世纪时,有一位教父居普良(Cyprian of Carthage 200-258年)曾说过,单人独骑的基督徒不成为基督徒。所以,重点是在于众人聚集在一起。既然教会由上帝召唤聚集成为一体,祂就应许要与他们同在。 在上图中有一幅澳洲土著风格的艺术图案。我例举它是因为它可以形象地表现出"教会"的涵义。它有一个圆心,所有的元素都围绕着圆心汇集。那么,教会也是这样一个集合,是以上帝为中心的众人的集合。 接下来,我们迅速地看一下"教会"这一术语怎样在旧约中被运用。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教会"一词不只出现在新约之中;在旧约中,希伯来语有"教会"涵义的词汇出现于利未记、民数记和申命记。它有别于原本希腊文一词的意思——传令官召唤来的公民集合——它指的是由上帝招聚并享有祂同在的以色列子民,这一点及其重要。 再对比新约来看,我们发现"教会"一词指的是人们聚集在一起; 而召集他们,并成为他们"头"的人正是耶稣基督。因此,耶稣基督就会与这些聚集起来的基督徒同在。他们相信基督与他们同在是藉着圣灵保惠师,就如耶稣基督曾经许诺他们不会 撇下他们为孤儿。正是通过圣灵,耶稣基督亲自与聚集在一起的基督徒们同在。在新约中,“教会"一词经常出现在一个词组中,就是"上帝的教会”,其含义是教会属于上帝,上帝在她之内。从这点看来,教会可以说是一个神迹,即上帝与人同在的神迹。 那么,当人们说"去教会"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它的意思是:我去与基督相遇。有一个例子能非常好地说明这一点,就是使徒保罗的亲身经历,即他是如何成为基督徒的经历。在使徒行传中有这样的叙述: “扫罗行路,将到大马士革,忽然从天上发光,四面照着他;他就扑倒在地,听见有声音对他说: ‘扫罗!扫罗!你为什么逼迫我?’“这个叙述让人很惊讶,因为扫罗当时迫害的是教会。那么,为什么基督会对他说 “你为什么逼迫我"呢?当我们讲到这里,就可以开始来定义"去教会"是什么意思了;并且回应那些声称自己是基督徒却不去教会的人了。 作为一个个体的我为什么要去教会呢?因为,我去教会就使自己与无限相连;比起现在的自己,去教会的我变得具有无限性,变得更加宏大。因为去教会就是把自己连于基督,并且通过基督与他人相连。这样,原本渺小的我就变得无限宏大。至此我所要强调的就是,教会和基督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撇开基督无法谈教会,而撇开教会也无法谈基督。 现在,我们把注意力转向《马太福音》。大家常常以为保罗的书信中谈及教会的次数很多,但其实在《马太福音》中,“教会"一词也出现了很多次。因此,如果我们想要理解"教会是什么”,就要仔细地读一下《马太福音》中提及的教会。 在《马太福音》第十六章中,我们看到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首先,我们要了解古代人讲述故事或写作的方式与现代人不同。现代人写一部小说,先要铺垫情节,对人物进行描写,而故事的高潮则放在结尾处;但是在古代,故事的高潮被放在中间。也就是说,实际上中间部分才是作者想要强调的部分。如果我们知道这一点的话,就会发现《马太福音》第十六章是中间章节,它讲的是教会。这就表示《马太福音》其实是以教会为中心展开的叙事。 众所周知,这一章讲述的是耶稣到了凯撒利亚·腓立比的境内,他问门徒说: “人说我是谁?” 这是一个核心性问题。它不仅是在问当年的门徒,也是在向我们每一位基督徒提问,所以我们都要回答这个问题。门徒回答说: “有人说是施洗约翰;有人说是以利亚;又有人说是耶利米或是众先知里的一位。 " 耶稣又问: “你们说我是谁?” 当时西门·彼得代表门徒回答说: " 你是基督,是永生 神的儿子。 " 耶稣就对彼得说: “西门·巴约拿,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乃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的。我还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 " (马太福音 16:13-19 ,和合本) 为什么第十六章如此重要呢?因为我们发现在这一章中,使徒们对基督做出了认信。在他们认信的基础上,教会论就出现了。所以,对基督的认信显明了基督与教会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基本上来说,如果没有基督就不会有教会,反之没有教会就不必有基督。因此,圣保罗才说: “教会是他的身体,是那充满万有者所充满的。 (以弗所书 1:23, 和合本) 在新约中,我们发现很多不同的词汇、形象、意向或比喻、象征是在讲教会。比如,教会是"新娘”、“基督的身体”、“新的夏娃"或者"葡萄枝”、“橄榄枝”、“建筑物"等等。那么,所有的描述其实都表明一个意思:它是一个因基督而存在,并使之圆满的整体。如同圣奥古斯丁所说,教会是基督世世代代的延续(Christus prolongatus)。...
你们白白地得来,也要白白地舍去。(太10:8) 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太6:33) 记得刚来伦敦时,一位牧者分享了来自上帝呼召的三个特点:愿 能 久。也就是说,有一件事,你愿意做,还能做,并且可以长久地做,那么这就是来自上帝的呼召。我知道,光从东方来和教父原文中译计划就是我愿意做,我能做,也是希望我自己可以坚持长久做下去的。 不久前,一位牧者讲道,提到一位宣教士的精神: No reserve 毫无保留, No Retreat 绝不退缩, No regrets 绝不后悔。这位宣教士原本打算去给中国的回民(大多信仰伊斯兰教)传福音,却在一次去非洲的宣教之旅中,得了脑膜炎死了,年仅25岁。 最近,我认识的一位弟兄去世了(年纪与我相当),留下他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虽然知道他只是睡着了,但心里还是很难过。原来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不如好好珍惜当下,珍惜现在所有的,把明天交给主。我现在可以壮着胆子说,我绝不退缩,也可以说绝不后悔,但对于毫无保留却有些迟疑,因为生活的艰辛让我时时想着Plan B,这也许是对我们信心的一场试验吧! 遥想使徒保罗传福音时,为了不叫人受阻碍,自己亲手做工「补渔网」,不累着别人。我心想,倘若光从东方来和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是上帝的呼召,我也当存着保罗的这种心志,不希图以此养生,哪怕“补渔网”又有何妨?当下的困境不正是磨炼心性的好机会吗? 我们的事工「学术讲座介绍和教父原文翻译」与建立教会和修院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为圣礼是传递恩典最主要的方式,灵性之传承和守护见于修道传统。圣礼之主持,灵性之牧养和指点,这些我们的事工都无法触及。然而,我们的事工却是为教会和修院开路的,并且上帝也借着学术讲座之知识和教父之话语在人心做工。但愿那流泪撒种的,将来可以欢呼收割。 既然阳光、空气、水都是上帝白白赐给众人的,既然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道成肉身,为我们的罪死在十字架上,并且按圣经所说,在第三天从死里复活,从此,这福音的好消息,就白白的赐给众人。这福音本身与金钱无关,虽然它需要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这福音是宣告今生之不完全,之不圆满,之朽坏,之变动不居,它本身与处于今生的事物无关,它关乎来生,关乎永生。既然我们认定我们的事工与赚钱无关,是为着福音的益处而来的,是帮着这福音开路的,那就不可为它设下任何障碍,要白白地做这些事工。 因此,笔者决定正式取消阿甲教父原文翻译会员制,不再接受任何新的会员。我的译作将在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网站分享。然而我不会百分之百全文分享我的译作,一方面是为了保护版权,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对读者负责,我的翻译难免有错误之处,读者若因我翻译的错误,误解了教父话语意思,我因此就对不起读者,也对不起上帝,我为此有着极大的责任。我希望读者读我译作时,知道是我翻译的,我若翻译得对,您获得了益处,那么感谢主;我若翻译有错误,您也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故此,我无法完全全文分享,我不但需要对我的翻译负责,更需要对读者们负责。如此,我对以下的问题简要作答如下: 如何才能读到我全部的译作 正式出版是读到笔者译作的唯一方式。正式出版既能解决版权问题,也能对读者负责。因为读者知道这是我的译作,若有错误时,也可以公开指出我的错误,这原是好的。 关于我译作在CTCFOL分享的百分比 我目前计划如下: 对于已经翻译完的作品,我分享70%。这些作品包括《爱神集导读》十篇文章,巴西尔《长会规》。 对于正在翻译的作品,我分享50%(待翻译完后,将增加到70%),这些作品是圣艾弗冷《天堂之歌》,圣玛卡里奥的讲道集。 目前已有的会员怎么办? 已有的会员将会正常收到每周的译作更新,直到您的会员到期为止。(网站会持续运行到最后一个会员到期) 自此,光从东方来和教父原文中译计划的所有内容和事工将全部免费开放给所有人。我们事工的唯一收入方式就是奉献赏赞。欢迎支持我们的事工,请点击Donate 最后,我以摩西的诗篇来结束本篇 愿主我们神的荣美归于我们身上 愿你坚立我们手所做的工 我们手所做的工,愿你坚立
按:虽然光从东方来和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是公益事工,但与创业没什么差别。尤其是前期,诸多事物人力、物力、财力都有限,很多事情要做好,只能亲力亲为。自从去年以来,逐渐熟悉Linux操作系统,熟悉终端,开始使用docker,github,注册域名等工具。渐渐上手之后,对开源的精神深表认同,其实绝大部分软件,只要人对终端足够熟悉,几乎都可以在github里面找到,几乎不用花钱。当然,也想着做好这个事工,在技术方面需要人来做,找不到的话,只能自己来做了。感谢主的事,我竟然有些乐在其中。故我分享我们事工的技术支持计划如下。 已经完成的服务 用Hugo做的三个网站,光从东方来,,教父原文中译计划和教父原文中译手册。 Hugo的特点是简单,容易上手,基本只需要知道设置Yaml和Markdown就可以开始做网站了。网站力求做到条例清晰,内容目录都一目了然,不讨巧,不求夺人眼目,以文字内容为主,音频也可在网站直接播放下载。 用Discourse做的教父原文中译论坛 ,该论坛主要用于讲授古典语言,目前已讲授叙利亚语,此网站视频内容可观看,也见于油管,但不接受公开注册,需要申请加入。 用Filebrowser做一个视频分享网站:share.gcdfl.org,主要分享光从东方来讲座视频,此是公开的「账号:share;密码:gcdfl」。又做了一个资料分享网站,file.gcdfl.org,此是内部资料,仅供有学术背景的博士生和老师,主要用于分享希腊教会传统,叙利亚传统,亚美尼亚传统,埃塞俄比亚传统,科普特传统的文献和资料。 用Ghost做阿甲教父原文翻译,此网站分享更新笔者个人译作,目前不再开放注册,此网站可能在最后一个会员到期后注销,不再使用。 关于reverse proxy 服务,我最初使用的是NGINX proxy manager, 现在用的是Caddy.后者的特点是自动给域名添加证书ssl,设置简单,较为方便。 关于备份计划 云端备份:申请了Yandex-1tb计划,使用rclone + restic实现定期备份。 github来备份资料「github远程备份三个域名:ctcfol.org, doc.ctcfol.org, gcdfl.org/content」 本地备份:买了一个外接硬盘,每个月备份一次 关于终端与编辑器 我逐渐发现自己是一个终端爱好者,而电脑最“赤诚”的模式就是终端,并且终端可以让我更加专注。 终端 terminal 推荐:我最初用的warp,后来用了Iterm2.前者其实不错的,就是没有后者简洁,对于初学者,我建议使用Warp. 学习终端的最好方式是直接换掉Windows系统,装一个Linux系统,然后尝试一直使用Linux系统做服务器,比如建网站,在github上找一些项目做都可以。 编辑器推荐:vscode是很容易上手的,就是启动时间慢点,耗资源一些;我最终选择了Neovim+tmux的模式来更新网站的文章等。关于Neovim的IDE一键部署,我推荐Nvchad和Lunarvim. 我用了一些都还不错。 预备将要做的计划 建立Library.ctcfol.org网站,主要分享东方教会传统的手稿,书单,文献综述等学术信息,并且分享已经过了版权期的资料,提供链接。该线上图书馆会按语言来分类,主要涉猎希腊语,叙利亚语和拉丁语—预计2026年开始制作 建立一个光从东方来和教父原文中译计划搜检以及AI问答系统,预计2026年启动。 以上就是关于我们事工的技术支持计划。若读者有任何建议,欢迎发邮件告知:areopagusworkshop@gmail.com. 若您愿意奉献我们的事工,请点击Donate
按:此问答在我们的群里问过不止一次,故笔者在这里做统一回答。 若引用本文,请参考版权申明 问:东正教有中译本圣经吗? 答: 这个问题基本上也是传统教会与新教不同的地方,这里也一并回答了。 简单来说,由于对圣经的理解和应用之不同,再加上东正教在国内才刚开始,因此没有中译本圣经出现。 首先,传统教会的圣经见于礼仪文本,教父灵修著作,大公会议(尤其是信经),圣人传记中,信徒是通过这些文献来阅读和理解圣经的。比如说,景教入华时,也没有翻译整本圣经,但圣经的内容大多见于礼仪文本中。 其次,对传统教会来说,圣经不是什么初级读物,更不是人人都可以解经的。传统教会也鼓励人人读圣经,但不是一上来就让他们吃干粮,为了信徒属灵生命成长,他们看教会是一所学校和医院,故将圣经的话渗入教会礼仪文献,教父著作,圣人传记中。传统教会不会把对圣经的解读看为单纯是学术研究「懂原文,了解当时的历史背景等」,也会将一个人的灵性与他能不解经做一个密不可分的关联。这一点在东方教会灵修传统中尤其明显。笔者就读到过叙利亚教会的修院规条,修士们读经是不允许将自己的理解拿来讨论的,只有修院院长才能解经。尊崇圣经的权威不等于只读圣经。是,人人都需要读圣经,但不等于人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意思去解经,这是两码事。传统教会将圣经渗入这些“小学”教材(即上面提到的礼仪文本,圣徒传记等),就是为了信徒在读圣经时就按正统信仰来理解圣经。而目前,国内正教礼仪文本都没有统一,何谈圣经中译本呢?因此,对传统教会来说,翻译的正确次序是,先有礼仪文本,圣人传记,教父灵修著作,大公会议文献等资料后,圣经中译本的出现才会水到渠成。 最后,整本圣经的翻译只有在教会进入一个族群,有一定规模后才能发生。目前来说,国内没有这层土壤,所以,与其期待有东正教中译本面试,不如先祈祷东正教在中国教堂林立,神父主教上千甚至上万人,修院数量与佛道堪比时再说吧。
按:此是李泉博士:受难英雄的盼望——再思刘小枫的超越基督论。若要引用本文,请参考以下格式:李泉《受难英雄的盼望——再思刘小枫的超越基督论讲座》,2024年5月3日(伦敦:光从东方来),本页网址,引用讲座的具体时段,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请留意:讲稿问答应讲员要求,暂时不予公开
按:此是阿甲教会历史通识课第二季,希腊传统第九课:金口约翰生平。 版权声明。若要引用此文,请按以下格式:袁永甲《金口约翰生平》,教会历史通识课希腊传统第九课》 (伦敦:光从东方来,2024年4月26日),JohnsonHam整理,阿甲整理,本页网址,引用日期。也请参考版权申明 正文 金口约翰生平 今天第九次课我们重点介绍的是圣金口约翰,我们会分为三个部分讲,第一部分我们首先要介绍金口约翰近期的学术发展史,我参见了Mayer的一篇文章,他是现在研究金口约翰比较权威的人物,所以他会给我们梳理一下近期研究金口约翰的一些著名的学者和出版物;然后我们会过一下金口约翰传奇的一生——当然也是比较简单地过,因为如果说讲详细了,完全可以开一个学期的课,人家是写一本书来做的;第三个如果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就继续简单地来读一下,我翻译的关于金口约翰创世纪讲道的部分著作;还有一部分时间,如果大家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把它留给课后问答的时间。 一、学术研究概况 首先,我其实已经把比较近期的学术资料放到了我的群里面,所以我们现在来看这篇文章,它主要是2019年的出版物。作者主要是Wendy Mayer,她是比较知名的学者,当然另外一个也是比较知名,就是Wet Chris.我们在这里首先要根据她的这篇文章,来逐步地介绍一下金口约翰的学术研究最新的发展和历史。 金口约翰大概的出生时间是在349年,然后在407年去世——当然是被逼迫致死,因为他被流放了,这个我们具体到人物生平的时候去讲——他一生绝大部分的著作是在安提阿和君士坦丁堡期间——当然他大部分的著作全部是释经讲道。所以是这样子:他的每一篇讲道基本上都被人记录下来。在那个时代,他就是一个天才型的人物,可以说出口成章,因为我们以前学希腊语的时候读过他的著作,特别优美,就是你读希腊文,你都感觉到文采斐然的这种感觉。各种比喻、圣经的话,信手拈来,真的是可以说是才高八斗,又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徒,所以他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 圣金口约翰是君士坦丁堡主教的典范,那么这一点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是有一次我跟一个正教神父聊天,然后这个正教神父就提到,说每一年纪念金口约翰的那一天的时候,君士坦丁堡的主教就会把这个座位让出来,他们就不坐在那个座位上,就专门放一个金口约翰的圣像,以表示对金口约翰的尊敬。那么可见,金口约翰基本上是整个君士坦丁堡主教的典范人物。 我们现在来简单的讲一下他的一些著作。他一生大概有八百篇真正的著作,是在整个基督教历史上留下著作最多的一个人物,几乎是一个most prolific Christian author(最多产的基督徒作家)。为什么他留下的著作最多呢?因为如果说奥利金在五世纪以后没有被定性为异端——他的著作开始被逐步的销毁的话——那有可能奥利金是跟他齐名的。但是很不幸的,奥利金的著作在五世纪的时候被定性为了异端,从此奥利金的著作就不再流行了。 所以奥利金著书性的著作就没有金口约翰多。金口约翰的讲道在整个教会历史上是非常有名的,至少翻译成了拉丁文,那叙利亚文有没有呢?不太清楚。我相信现在应该也翻译一部分过去了。光他真正的著作就有八百部著作,当然还有很多托名的著作都是跟他有关。他著作的数量,在西方可能只有同一时期的奥古斯丁才能与他媲美。那么他托名的著作就更多了,就是托金口约翰的名,比如说我们翻译的一篇《爱神集》里面讲到金口约翰论耶稣祷文,其实是一部托名的著作,但是被教会的信徒们认为,它就是金口约翰的著作。那么金口约翰还进行礼仪改革,现今东正教用到的金口约翰侍奉圣礼基本上是所有东正教徒通用的,在主日崇拜用的侍奉圣礼,绝大部分的主日都用金口约翰的侍奉圣礼。所以金口约翰在礼仪方面,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那么在这里面她推荐两本著作,当然都是西方的著作,由于这个学者是以英文为主,所以他涉猎了应该是法文和德文的著作,俄文的应该比较少。关于俄文的研究金口约翰的,那其实我也不通俄文,所以很抱歉啊,这方面我就没有什么补充的。在这里面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出了两部比较有名的代表性的著作,一个是John Norman Davidson Kelly写的金口约翰的人物生平,在1995年出版;另外一个应该是法文的著作,也是写关于金口约翰的专门论述。在这里面我们看到在上个世纪90年代以后,大家对金口约翰这个人物的关注——他说的当然是学术界——就下降了,但是到了21世纪以来则有所发展,比如说在2018年之前,大概有22本关于金口约翰的专著出来,他说的专著呢,是指说在大学里面有硕士生或者博士生,他写作的论文专门是以研究金口约翰为主题的,所以像这样这个两位学者呢,基本上就贡献他们一生来研究金口约翰,所以学者的领域是非常专精的,他探讨的细节很多。 我们接下来再看一下它最新的出版物,比如说在第三页的时候——当然在这篇文章里面,如果大家有兴趣去了解金口约翰的这个最新的学术发展,我也可以把这篇文章发给大家,大概有93篇,或者更多关于金口约翰研究的专著出来。他(作者)说,在过去两年之内就有专著出来。 如果说在希腊传统里面,我个人比较喜欢的话,金口约翰一定会排在我个人比较喜欢的一个希腊教父里面。金口约翰几乎是所有东正教的信徒全部都喜欢的人,没有不喜欢他,就是这样子的,所以他留下的手稿特别多的,基本上不需要出版。这个是他的一个特点,跟我翻译的《爱神集》不一样,《爱神集》的很多内容是在修院里面流传,它是讲心祷的,所以对于平信徒来说,其实很少接触到这些文件。当18、19世纪的尼哥底母要出版这本书的时候,他就哀叹说,《爱神集》里面这么好的著作要是不出,就要被虫子咬了,所以要出版。但那个时候他们不担心出版金口约翰的著作。为什么呢?因为金口约翰的著作哪里都是,只要稍微有一座教堂,有一个修道院,他们都会存留一份金口约翰的讲道集。金口约翰的讲道集有800多份,非常多的,他基本上把整本圣经都通过讲道的方式注疏了一遍,所以特别多。所以现今也没有一个比较完整的关于金口约翰的校勘本出来,因为版本太多了,就是因为大家对金口约翰喜爱的程度,所以有很多的抄本流传,这个是他的一个特点。 下面的内容我们就简化一下,当然对于学者来说,我们可以举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我以前经常讲的一个例子,就是比如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手材料是可以变化的,根据你研究的范围可以变化。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做干锅土豆片,那就是放了一些猪肉,放了土豆,然后用一种干锅的方式来做这个土豆。也可以把土豆做成泥状,比如说培根土豆泥,这样子也是一道菜,或者说鸡蛋炒土豆,也是一道菜,所以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你采用的一手材料呢,也会有变化,但如果是整体来说,你研究的是金口约翰的话,金口约翰的手稿是一定会接触到的,只不过是你研究的范畴不一样。所以他这篇文章就是告诉大家,目前研究金口约翰的学术界,他们出现了哪些内容? 她在第二点讲到,研究金口约翰的人物生平和他的历史是一个方面,因为金口约翰的人物生平是非常传奇的一生,所以非常值得研究,并且我们可以说还值得细究。当然我们前面提到那两本上世纪90年代的著作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但是在这里面她又总结了一些内容。所以如果大家要了解金口约翰的历史的话,那么就是刚才推荐两本书,Kelly和Brändle的著作——Kelly是英文Brändle应该是法文的著作——比较权威,但是新来的一些学术研究,他在这里又推荐了其他的一些学者,Justin Pigott和Jonathan Stanfill这两个人物,他们对金口约翰人物生平的一些细节,又做了另外一个角度的补充。 关于金口约翰有,他们有一个比较有趣的研究,这些学者的研究采用的视角是把金口约翰看成一个灵魂的医生,以这样一个角度来探讨金口约翰的讲道集,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视角。所以对于学者来说,可能光研究金口约翰一生的各个层面,他的历史背景就已经有够多要研究的了,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活。基本上我们可以说,如果大家要做学术研究,你们没有机会上大学去研究怎么办?那么基本上有两条不可或缺的,你可以达到一个学术标准,或者说我们就在100年前,可能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那个时候博士都不算是一个头衔。 我听说有的人说博士在当时还没有流行,那么博士是谁发明的呢?是德国人发明的,然后德国人发明以后呢?现在感觉你要做点研究,必须读博,读完博之后,基本上只剩下在大学任教了。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学术研究已经瓦解了,就是说博士即将瓦解的,就是可能过了我们这一代人,博士已经不怎么值钱了,因为现在满大街都是博士。 学术研究必备的两个技能 其实博士没有那么高尚,就是说白了就像你可能十多年时间一直在耕耘一件事情,你把这个事情做到极致了,那你就是博士了。所以对于人文科类的学者来说,读博其实你要具备的就是两个要点,你要达到一个所谓的学术研究的水平,你需要哪些基础条件?第一个基础条件,是你需要懂得原文。比如说你研究的是哪个时代的某个人物,那你就必须去了解这个人物他使用的语言。比如说你研究的是斯拉夫时期,12、13世纪斯拉夫的民族——最初希腊人是怎么把东正教传给斯拉夫民族的?那你至少要知道两门语言,希腊语还有古斯拉夫语,甚至现代俄语。这个是关于一手材料,你要阅读那个时候的人物和生平所使用的语言,我们把它叫做一手材料所具备的语言能力;第二个语言能力,是你要具备的现代学术语言的能力,它的意思是说在研究这个人物的生平的时候,可能有不同国家的学者们,他们用不同的现代语言发表了相关的论述,比如说有英文世界的人写了希腊人是如何把福音传给斯拉夫民族的,又有法国的学者用法文写了,有德国的学者用德文写了,也就是说,这也涉及到做学术研究的第二个层面,就是说你必须学好几门现代语言,或者说你要了解这些现代的学者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因为有时候你读原文,你产生了一些理解,你觉得你新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如果你读一篇英文著作发现他写的内容,跟你读出来的内容是一样的,那你没必要再写了。所以学术研究的第一个层面,你需要在古典语言和现代语言上预备自己,对于研究金口约翰来说,我们学现代语言是必不可少的,至少是英文,我推崇是英文。 金口约翰他使用的是希腊语,那你至少要懂希腊语,你才能够够到研究金口约翰这种说法,接下来一个动作就是你要梳理我们研究金口约翰的学术史,在中国我们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做文献综述。那么这篇文章呢,基本上就是一个文献综述,它在梳理过去研究金口约翰的不同层面,现在研究金口约翰的发展阶段,它采用的方法论是什么?所以我们说到做学者,首先你有语言的能力,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古典语言和现代语言能力,其次你要熟悉这个领域,熟悉这些前沿的学者,关于你感兴趣的话题有所熟悉。然后你有了新的发现以后,你才可以发表写文章,那么这个基本上就是学术的过程,不管你是不是博士毕业的,你硕士毕业也行,你没有学位也行。 比如说在我读博的时候,我就学过一本非常有名的书,是20世纪初的一个非常有名的俄国作者写的。而这本书到现在也经久不衰,他当时写那篇论文的时候就是个硕士生,他把那篇论文写出来以后,俄罗斯圣彼得堡的这些教授们直接就把他列为老师了。可见在上个世纪就100年前,博士跟硕士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你要说学术研究,其实就这点事,就是你会古典语言,会现代语言,你熟悉研究这个领域的这些前沿学者,然后你有一些新的看法和方法论,那你就在这个学术圈子里面,就是这样一个概念。 所以我是觉得,现在我不建议大家再读博了,就是这个原因,因为说实话,我觉得现在有一点过剩的,他已经背离了这个学术的初衷,其实学术你的基本生活是不用担心的,他就是一个——像现在的人说——书呆子,或者一个傻子。就像牛顿一样,苹果掉在头上就思考,为什么苹果掉到头上。一个笨蛋、一个疯子,对某一些事物,他具有极度的兴趣,然后甚至奉献一生的时间来做这个研究。他有时候也许就做成了,也许就没做成。所以说白了其实就是特别钻牛角尖的一群人,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钻牛角尖的人,就是这样子。谈学术的这个研究,其实大概就是这些内容,我是用大白话跟你们说。 关于金口约翰的学术研究史概览 这个后面的内容也许大家不是特别感兴趣了,我就简单地梳理一下。关于金口约翰他的人物生平是特别有意思的,一直有学者在研究,因为他就是传奇的一生。他不像有些——比如说教会历史上的修士,他就留下一本小小的著作,也就是十几页,然后关于他的生平呢?基本上就没有,所以没办法研究。但金口约翰不是这样子的,待会我给你介绍的时候,你就知他的一生有多么传奇,他涉猎的资料,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整个一生的言行——无论是史学家也好,还是他自己的讲道集也好,还是他周边的朋友们留下的著作也好——零星点点地就留下来了,所以这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一大兴趣点。 我们再来说,关于金口约翰学术研究的第二个层面,就是我们要知道金口约翰与社会正义,与关注穷人这个主题其实是有很紧密的联系的。关于教会的讲道,就是这些教父们,比如说尤其是在做主教,像这种君士坦丁堡的主教,还有一些著名的城市主教的这些讲道为什么这么有价值呢?就是在社会关心的层面有价值。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也讲道不是他自己想讲什么就讲什么,而是因为他在跟信徒日常交流的时候,这些信徒们的诉求反馈到他耳中,然后他试图用这些圣经上的话语、通过讲道的方式来规劝这些信徒,所以他可以反映很多当时社会的现象。金口约翰比较有名的一篇讲道,痛斥当时的富人生活奢侈、奢靡,他关心他社群里面的穷人。所以这就是金口约翰讲道的一个特点,因为可能他的辖区里面穷人很多,他们受到了不公的待遇,需要在讲道当中有所体现,我们后面如果去读他的生平,他在当时的皇后支持下就被流放了,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所以金口约翰关于他当时关注社会方面的,也是研究的一大热点,并且这还没有止息。因为他所处的时代,在381年的时候,金口约翰还没有成为君士坦丁堡的主教,他是在381年以后,也就是说教义之争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定型了。所以他的著作里面可能关于三位一体论就比较少,它更多的是关注它切实的人物。我们平台目前没有在这方面去介绍,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去讲他。 关于这些细节我还是不谈了,我就把这个大标题给大家讲一下,大家知道目前学术界关注金口约翰的点在哪里就好了。我们就读一小段吧,在这里面我就不翻译了,我就直接给大家讲一下金口约翰关于医生的理论。医生的理论是一个非常著名的理论,即教会是一所医院。在当时四到五世纪的时候,这个理论对于教父们是一个常识。他们为什么开医院?因为很多穷人看不起病的,没有钱看病,所以他就开赈济的医院、开孤儿院,做社会慈善事工。然后他就建立了一套医治灵魂的理论,当然他说的医院并不只是像我们说身体得病的医治,他主要关注的是医治灵魂,所以像学者James他就说到了金口约翰使用了希腊的医治概念。比如我们说灵性的疾病、灵魂的疾病是很微妙的,那么在希腊的理念当中,灵性的疾病意味着灵魂的失序,就是它丧失了秩序,他的情欲在他里面运行、占领统治的地位,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那么希腊哲学的概念是要达至灵魂的幸福(happiness)。那么像柏拉图的哲学里面也提到到底什么是幸福、如何追求幸福,希腊哲学认为灵魂秩序颠倒了,就说你要用你的理性来控制你灵魂当中激情和欲望的情绪层面。所以说得直白点,我们就叫做用理性控制你的情感,这意味着我们要控制自己的情欲,要重新回归自己的秩序。 但是金口约翰并不是全盘采纳希腊这种关于灵魂的医治学说,或者说金口约翰也理解,就是灵魂的生病跟我们心里面的私情邪欲有关系,我们养成一个坏习惯,它就会不断地在我们心里面扎根,但我们养成习惯以后,就难以摆脱,就是一到那种场景,就像动物一样,就像有一些诗篇的作者说,我在你面前如畜类一般。我真的是深有感触,就是你如果有一些坏习惯,只要那个情境一发动,你就自动把全部的动作都做完了,这就叫畜类一般,这就是我们所说被情欲统治的灵魂状态。这种灵魂的状态当然是一种生病的状态,它需要得到医治。 而金口约翰他跟希腊哲学很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们最终保护的不是某一个人要经历happiness,在你把灵魂医治之后你可以在今生就经历生活的幸福,你在今生通过克修的生活,你可以获得上帝在来生(in future)永恒的幸福,那么这也是克修观念的一个跟现代人关于医治的理论很不一样的地方。现代人医治理论,比如说道家养生,那么基本上我们可以说他是比较关注今生的幸福、健康和长寿的。但是对于基督教的克修不是这样子的,他们关注的是来生。所以保罗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理论,我们今生就在一个竞技场赛跑,我要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我们要得胜永远的、不朽的冠冕。这个冠冕不是在今生就获得的,是在来生为你预备的,所以这意味着我们需要相信来生,要相信上帝赐给我们永生,需要相信死里复活。保罗也说,如果说一个人不相信死里复活,那我们吃吃喝喝吧,因为就这一生了。所以金口约翰是以一个天国的理念,来劝导他的受众信徒们过一个克修的生活,在今生就过克修的生活。这克修的生活不只是说修道是这样的,当时的平信徒也是一样的要求,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当然说到他的一些医治理论,跟他的社会关心是息息相关的。 我们再来看第四点,关于金口约翰的神学。处理金口约翰的神学是一直被学术界忽略的一个状态。总的来说,只要谈到神学,那么其实我们说,像金口约翰这种从安提阿出来的圣人就不占什么优势,像叙利亚的一些圣人,那就更加不占优势了。我在翻译几乎是同一时期叙利亚的艾弗冷的著作的时候,他们的著作你不能说他们没有神学的思想在里面,你很难去单拎出一个神学的主题来进行研究,他们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不是这样子的。所以导致我在上叙利亚语课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一些学者们说在上个世纪初的时候,很多人看叙利亚的学者粗鄙得很,就觉得他们很笨,因为他们的著作不会采用一种特别逻辑式的、希腊哲学三段论的方式来讲一件事,而是采用一些图像、比喻来跟你讲道理,所以你很难总结它里面的神学主题。 那么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缺憾,你几乎看不到有人研究金口约翰的三位一体观念的。我们看这个研究的话,现在还是主要停留在叫做rhetorical theology,就是修辞学的神学理念,因为他讲道很厉害、出口成章。当然还有说还有一个叫是教牧学和教育学的神学理念。这也是他们最近比较关注的一个主题。那关于金口约翰的释经呢?大部分学者其实还是认为金口约翰的释经传统来自于安提阿学派,我们基本上可以说在后期的东正教中,是通过金口约翰,才使得东正教的释经和灵修传统与亚历山大学派有所中和。我们说在灵修传统当中,有《沙漠教父言行录》,那么比较有名的一个代表,算是亚历山大出来的一个灵修代表,那就是本都的艾瓦格里(Evagrius of Pontis),他就采用了不少的希腊哲学来描述灵修的状态,是非常有名的灵修传统,他的影响遍及东西方。在同一时期,像叙利亚地区,就出了一个马加略(Macarius),我现在翻译的讲道集里面就是St. Macarius,那么有时候也把它叫做托名的西门·马加略的讲道集,他是从叙利亚出来的。那同一时期叙利亚的传统,比如说阿弗哈特(Aphrahat)的论文集,叙利亚的艾弗冷(Ephrem)的诗歌,其实也非常有名。所以你可以看到在金口约翰身上,由于它到了君士坦丁堡,你可以看到亚历山大传统和安提阿传统的一个融合,或者说一个比较独见的一个融合的状态,就是叙利亚地区的灵修传统和亚历山大的灵修传统,亚历山大的释经传统和安提阿的释经传统,亚历山大的神学解释和叙利亚的神学解释在融合。甚至可以说加帕多加(Cappadocia)三教父,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融合了叙利亚和亚历山大的神学阐释说。如果说仔细读艾弗冷的诗歌的话,会发现有非常强烈的神秘主义的倾向,就是说他们对神学的界限是非常有意识的。但是如果你读奥利金的著作呢?你会发现希腊哲学好奇的影子还在。当你到了加帕多加三教父的时候——我们前两次课学了神学家格里高利的著作,讲他的《神学讲演录》第一篇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奥秘的部分被强调,甚至放到了什么呢?放到了我们认信三位一体的基础。就是说三位一体的基础是什么?是承认上帝是奥妙的,不能穿透的,尤其是它的本质是不可接近的。那么我在以前课程里面说过,它是一个希腊哲学进入神学的一个分水岭,从此以后,希腊无哲学,它主要就是神学来带领整个东正教的传统,拜占庭的权威其实就是出自四世纪到五世纪的这些圣人,还有他们的著作,他们对拜占庭的影响是非常深远,基本上是第二个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我们在这里就不详细读这些著作了,刚才我总结了,比如说在1967年的时候,有一个人评论研究金口约翰,因为金口约翰很难研究,他的难点在于他的讲道是很分散的,就是说研究金口约翰的结果是,都是一些不相关的学习,很难总结出一套有意义的结构出来,并且总是重复的,没有必要研究金口约翰,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也是西方学者对——这些我们可以说从叙利亚的,或者说东方的——文件比较难研究的一个原因,金口约翰很难做学术的研究,因为要找一个主题把它放大,但是他的讲道太散了,各个主题都很难总结出来。但是他们后来的总结是,其实研究金口约翰的学者还是挺多的,原因其实也挺简单,因为大家都喜欢金口约翰,只要你们读过金口约翰的讲道——我觉得没有人不喜欢他的讲道,就是太美了。希腊人的《古文观止》,金口约翰的讲道估计要占几十篇,文字非常优美。 二、金口约翰的生平「简述」 关于他的学术的研究,我们简单的介绍到这里,我们接下来来看一下他的另外一个层面。那么在这里推荐这几本书,Golden Mouth: The Story of John Chrysostom—Ascetic, Preacher, Bishop是1995年的,关于金口约翰的故事,在英文学界,Kelly的著作非常有名,如果大家有兴趣,我可以发到群里面,当然了,你们自己私下阅读就好了,你们需要有英文的阅读能力;那么还有还有一篇就是我今天引用的这篇,Revisioning John Chrysostom : New Approaches, New Perspectives,主要是总结了近二三十年的关于金口约翰研究的学术发展趋势,那么还有一个关于金口约翰的书单网站 ,如果大家有兴趣,我可以待会儿发给大家。基本上手稿就是我从Mayer里面提取出来的,总的来说,他的手稿数量巨大,目前没有很少有校勘出来,因为太多了;然后他的手稿里有真品和伪作,伪作也很多,辩伪也是一个很巨大的任务;那么研究它的视角呢?主要是从圣徒传记,社会政治视角,还有他讲道的风格、灵魂医治的视角。关于他在神学上的贡献,似乎是没有的,就是很少有人说研究金口约翰关于基督论、神人二性是什么样子?比较难研究出来,因为他的讲稿,很少是专门专注这一块。 金口约翰碰上了一个好时代,跟加帕多加三教父一样,是这个国家权力在赞助基督教的时代,那个时候通过米兰敕令,很多的地方官员不但把教堂还给了基督教,他们还集资赞助建新的教堂,很多官员的子女,因为加入神职可以获得一些特权,所以他们也通过贿赂的方式成为神父,那么这个时候腐败就滋生了。那时候还有很多的神父,豢养一些婢女在他的身边,待会我们就会看到为什么金口约翰会整治他们教会的腐败,就是这个原因。那时,325年的尼西亚会议、381年的第二次大公会议都已经尘埃落定,当金口约翰坐在君士坦丁堡的主教位置的时候。从330年开始,君士坦丁堡主教的位置就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当时的罗马帝王,他为了均衡亚历山大的势力,当时亚历山大的主教可以说是东方角逐的第一号人物。因为第一次大公会议——尤其第二次大公会议——把君士坦丁堡列为罗马之后,亚历山大和安提阿辖区的权威性,就成了一个角逐的位置。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君士坦丁堡的主教的话,他们要么是从亚历山大,要么就是从安提阿(出来)。那么当时帝王为了均衡,他们就经常从安提阿选择一个主教放到那里,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亚历山大最终“胜利了”。总体来说,我个人觉得就是东正教的神学的倾向,其实亚历山大学派的影响更多一些,并不是说安提阿学派的影响完全没有,我觉得那也不是事实。 金口约翰是349年的时候出生,19岁受洗。在368年——三年后,他就在教会里面的被安立为读经员,在19岁到21岁之间,他就立志过一个修道的生活,但是由于他母亲寡居在家,所以他就负责照顾他的母亲,估计是当时的神父不建议他这样做:你留下母亲不照顾,直接是出家修道,这是不行的,要尽孝。所以他就四年在那里照顾寡居的母亲,然后从26岁开始,他就有四年的时间在山中修道,我们知道安提阿地区在周边,估计有不少山区,他就进入山里面,估计搭一个很小的帐篷,甚至住在洞穴里面,不要认为这种方式很不正常,其实这是当时在叙利亚地区早就流行的修道方式,大家都跑到一个山洞里面,在山里面修道。 当然,当时他修道的时候也有一位神师指点,只不过他的神师不是正式的那种——像我们现在看到的一个大的修院,有好几百号人,不是这样子的,应该是一个老的修士,也在同一个地区,他受他的指点而已。所以之后他有两年的时间在山当中就专门——几乎一天24小时全部——用于读经和祈祷的生活。在这段时间里面,他把整本圣经都背熟了,就是倒背如流,新约到旧约倒背如流。所以我们现在看这个太神奇了,但是他确实就花了两年时间来这样做,但现在估计你随便拎一个学者或者像我这样的学者,说你把整本圣经倒背如流,他没有这种可能,并且他背的圣经,旧约的话,应该是七十士译本,那么新约的话,应该来自一个安提阿的手稿,不过,新约差距应该也是不大的。他这两年过了极端克修的生活,因此就损害了身体,可能就是他的肠胃不好,或者身体太虚弱了。...
版权声明:若您想转载此文,请按版权申明格式转载;若有杂志想出版此文,请通过电子邮件(areopagusworkshop@gmail.com)联系。 阿索斯山的圣西卢安(Silouan)如何与非正教徒对话 译者:译者:Albert Sun,牛津大学神学与宗教系博士生 文章来源:Saint Silouan1 the Athonite, by Archimandrite Sophrony (Sakharov) (Essex, England: Stavropegic Monastery of St. John the Baptist, 1991), pp. 63-65. 英文链接,请见这里 译者注:此文章引自圣索弗罗尼•萨科哈罗所著的阿索斯山的圣西卢安传记,圣西卢安(1866-1938)为圣索弗罗尼(1896-1993)的属灵父亲,因此此书有特别的参考价值。 西卢安神父对待不同于他的人的态度是,真诚地希望看到他们身上的优点,不冒犯他们认为神圣的任何东西。他始终保持自我,坚信 “救赎在于基督般的谦卑”,凭借这种谦卑,他努力用自己的整个灵魂去诠释每个人的最佳状态。 他以自己爱基督的能力找到了通往每个人内心的道路。 我记得他与一位从事传教工作的大司祭「即正教神父」的一次谈话。这位大司祭对「西卢安」长老评价很高,并多次在访问「阿索斯」圣山时去拜访他。长老问他向人们布道的内容是什么。大司祭还很年轻并且缺乏经验,他用手比划着,全身摇摆着,激动地回答说:“我告诉他们,你们的信仰是全然错误的,是堕落的,没有一样是对的。如果你们不悔改,就不会得到救赎。” 长老听完他的话,问道:“大司祭神父,请你告诉我,他们是否信仰耶稣基督,信他是真的上帝?” “是,这他们还是信的。” “那他们敬重圣母吗?” “敬重,但是他们对她的看法不对。” “那他们对圣人怎么样呢?“ “他们是敬重圣人的,但既然他们已经脱离了教会,他们还能有什么好的圣人吗?” “他们在教堂里事奉礼仪吗?他们读福音书吗?“ “是的,他们确实有教堂和礼仪,但如果你把他们的礼仪与我们的相比,他们的礼仪是多么冰冷而毫无生气!” “大司祭神父,人们在信仰耶稣基督、敬重圣母和圣人(他们在祈祷时会呼求圣人)时,会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他们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如果你谴责他们的信仰,他们是不会听你的…… 但是,如果你肯定地说,他们信仰上帝、敬重圣母和圣徒做得很好;他们去教堂、在家里祈祷、阅读圣言等都是正确的;然后温和地指出他们的错误,告诉他们应该如何改正,那么他们就会听你的话,上帝也会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样,我们就都能靠着上帝的慈爱找到救赎…… 上帝就是爱,因此传讲祂的话语必须始终以爱为出发点。 这样,传道者和听众都会受益。但如果你只会谴责,人们的灵魂就不会理睬你,也不会得到任何益处。” 译者按:好像没有什么翻译的先例。我找到有中文网站用过“西拉”,不过用“西卢安“按发音可能更合适。 ↩︎